缓地又直起身来, 她呼了口气, 才一步一步又走了上来。 萧西华眼前也慢慢地变得清晰, 他惊愕地发现,薛翃身上穿的并不是她从不改换的那身道服,外头披着的是一袭男人常穿的月白色宽绰鹤氅, 两边肩臂处有深色的刺绣花纹, 定睛细看, 却赫然是金线绣团龙。 这显然是皇帝的衣裳! 虽然早有准备, 萧西华脑中仍是一片晕眩, 那金线的团龙纹如此刺眼, 好像在向他耀武扬威。 这会儿薛翃已经走进殿来, 她看着西华:“怎么在这儿?” 声音淡淡的, 一如既往, 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如果不是她身上的这件皇帝的衣裳,西华一定也会骗说一切都是自己的妄想。 “我在等小师姑。”萧西华的声音沙哑而低沉,他看着面前的人,眼角微红。 薛翃道:“让你担心了,我很好,你回放鹿宫去吧。”她语声平淡地说完,迈步往内殿走去。 萧西华看着这张并无什么表情的脸,就在薛翃将从自己身前走过的时候,突然攥住了她的手腕:“小师姑!” 薛翃猝不及防猛然一震,低头看看他的手:“放开。” “小师姑没有话跟我说吗?”萧西华并不听她的,也许是生平第一次如此违抗,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手在加大力道。 “你在说什么,先放开,”薛翃皱皱眉,忍无可忍,“你弄疼我了。” 这具身体直到现在,已经撑到了极限。 萧西华才要松手,目光转动,突然发现她颈间有些许浅紫色的痕迹,他起初以为是伤痕,瞬间揪心。 但是走近一步细看之时,猛地有所领悟,西华脱口叫道:“这是!” 薛翃不知他在说什么,见他仍不放手,便伸手将他推了把:“西华。不要胡闹。” 萧西华浑身冰凉:“说我胡闹?” 薛翃皱眉道:“难道不是?昨儿你擅自闯到甘泉宫去,若不是郑公公有心维护你,你以为自己会全身而退吗?” “是郑公公维护?”萧西华开始失去理智,“那小师姑呢?” “你在说什么。”薛翃皱眉,心底却掠过昨日在省身精舍内,皇帝听着外头的响动,似轻描淡写般问她“你说该怎么处置”。 皇帝哪里是问她该怎么处置,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若是她没有给出满意的答案跟反应,皇帝紧接着下一句就是吩咐郑谷动手拿下了。 萧西华已经进了一次慎刑司,他经不起第二次了。 但是青年道士显然不知道薛翃的苦心:“小师姑、只怕都不知道我去了吧,早就一心跟皇帝双宿双/飞了,小师姑……就这么想成为皇帝的妃嫔吗?!”最后一句,他忍无可忍地大叫了起来。 跟薛翃相反的是,此刻萧西华的心底所想起的却是自己在省身精舍内看见的那一幕,自己珍视如宝的人,给皇帝抱在怀中,予取予求,而她好像也极为沉醉。 薛翃的手一动,一记清脆的耳光打在了西华的脸上。 这也是她第一次动手打萧西华。 西华愣住了。 薛翃这会儿体力虚耗不支,这巴掌只有两三分力气,比小孩子的力道还大不了多少,本来并不会伤到西华。 但对萧西华来说,这一掌,把他整个人都拍在了地上,整个人都给摔成了粉碎。 “为什么!”萧西华红着双眼,匪夷所思地,“可知我很后悔,假如早知道你所图的是这个,我就不会求着师父留下来了!” 说完这句后,西华倒退两步,飞也似地往外跑去。 薛翃打过他之后便有些后悔,勉强叫了声“西华”,他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掠向殿门口。 薛翃抬头看去,恍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