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如薛翃所说,颜璋因工部的差事不力,给皇帝申饬,免除他内阁阁员之职位,责令他闭门思过一个月,罚俸半年。 这好像是一个信号,——皇帝之前虽曾跟太后说过,只是给薛家正名,绝不会动其他不该动的,或者借机整倒谁,但是,太后很难把这当做是一个正常的朝廷人事变动。 内阁里五位辅臣,原本三个是敌派的那还罢了,至少颜幽是首辅大人,身边有一个心腹就足以应付,但如今五人又去了一个,而且新选上来的那个,名义上看着是中立之选,但事实上怎么样,只有皇帝知道。 当然,颜首辅自己也知道,那不是他的人。 所以,这当然是一个信号。 这天,皇帝召了薛翃来至省身精舍。 正嘉皇帝身着素白色的暗龙纹缎袍,如墨般的长发依旧给金冠束在发顶,负手而立,殿外的风撩起他白色的袍袖跟衣袂,飘然若仙。 皇帝凝眸含笑望着她走近身旁,倒是丰神俊雅,令人倾倒。 怪道郑谷最近总是嘀咕:“皇上近来真是越发年青了。” 今日天朗气清,也不是弦望月朔,皇帝的精神很好。 他吻着怀中之人,看着她隐忍的表情,近乎贪婪地汲取她口中的甘霖。 《仙经》上说:令人长生不老,左手握持,思存丹田,饮玉津,上下徐徐,情动而退。 但还有一句“非上士有智者不能行也”。 毕竟这种事很容易叫人沉迷其中,就连精明自持如正嘉皇帝,也有数回失了分寸。 云翻雨覆,皇帝抱着薛翃,轻声在她耳畔说道:“你告诉他们,朕是你的道侣……这话说的甚对,可知朕从未对别的妃嫔如此耐心过。唯有你,是朕唯一的道侣。” 薛翃虽拜读过陶真人所给的那些书册,也能举一反三,但到底体质上差了许多,只能勉强应酬皇帝,偏偏皇帝精力强悍而高昂,每一次合和交会,最后几乎都累的晕厥。 此刻也只能静静地听着皇帝的声音,一边暗中调息,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别再无知无觉地睡过去。 正嘉望着她长睫微阖甚是乖静的样子,心中怜爱交加,抬手抚过她的脸颊,娇嫩的肌肤上还有未退的丝丝汗意,以及那没有散尽的绯红。 目光描绘过她的柳眉,丹唇,修颈……这般世间难得的人物。 正嘉心中突然升起一个前所未有的古怪念头,他不由自主地喃喃道:“朕突然想……” 他并没有说下去,薛翃微微睁开眸子:“想什么?” 正嘉将那念头遏制住:“不,没什么了。” 皇帝从来都是说一不二,很少这样欲言又止。 薛翃心里略觉着古怪,却也并没有十分在意。 顷刻,皇帝传郑谷递了帕子,他轻轻地给薛翃擦拭额头跟颈间零星的汗滴,一边半是哄劝般说道:“今晚上你便留在这里吧。” 薛翃道:“若是如此,越发会有闲话了。” “那就做朕的妃嫔可好?顺理成章。” 薛翃仍是闭着双眸:“后宫不得干政,而且真的成了妃嫔,我多说错了一句话,要给人杀起来就更容易了。” 就像是太后说的一样,皇帝早不是三年前的那个皇帝了。 那天在永福宫里,薛翃为了宝福跟太后对峙的种种,早经过人的口传入了皇帝的耳中。 正嘉自然知道薛翃在说什么,不由莞尔。他望着怀中之人懒懒散散的样子:“谁敢杀你?” “明知故问。”薛翃总算恢复了几分力气,往旁边翻开了些。 皇帝抬手把她捉了回来,唇边带几分戏谑:“朕就想听你说。” 薛翃缓缓抬眸:“我偏不说。”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