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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


    蓝生提了四色礼物, 规规整整到通判大人家里拜访。在偏厅等了小半个时辰,通判大人才姗姗来迟。

    “余举人今日来访,所谓何事啊?”通判大人坐在主位,捋着胡子道。

    “学生出贡院那日,精神不济险些冲撞了大人府上轿子,幸得大人宽容大量不予计较, 反而延医请药, 学生感激不已。因前些日子名次未出, 不敢登门, 恐污大人清名, 今日特来拜谢。”

    “余举人客气了。”

    “明日便是鹿鸣宴, 学生乡野小民, 这些日子来府城见识了一府繁华,都是大人们励精图治、惠及百姓, 学生心中感佩不已。然梁园虽好, 非吾故乡。学生已定了行程, 与同科同乡一同返家。”蓝生顿了顿, 通判的脸色已经沉下来了。蓝生装作腼腆的样子,脸红道:“学生出来日久, 也想念严父慈母,娇妻爱女, 今日一来拜谢,二来拜别。”

    通判把茶盏搁到桌子上,满意得看着面前的乡巴佬书生抖了一下, 故作温和道:“余举人啊,听闻你自幼家贫却敏而好学,这等人物埋没可惜,老夫有心提拔你呢!”

    蓝生立刻做出脸红脖子粗,拼命忍耐的模样,却又强自忍耐:“多谢大人美意,学生受之有愧。”

    “余举人,本官有幸许以爱女,你意下如何。”通判干脆直说了。

    “大人,学生已有妻室,自古糟糠之妻不下堂,请恕学生无礼。”蓝生十分诚恳道:“承蒙大人青眼,学生感激不已。然今日学生能为官宦之女抛弃糟糠,焉知他日不会为了其他高门抛弃……还望大人三思。”

    一个端正君子,连这时候都不会提及女眷,恐伤他人名声。

    通判大人自是不惧,一个吊车尾的举人罢了。当然,这么伤面子的话他不会说,“老夫实不忍心明珠蒙尘啊。”

    “学生不敢。这些日子与同科贤兄弟一同交流,深感学问不深。幸亏大家不计较,愿意施以援手,这才略有存进。”蓝生明目张胆威胁他,要是敢做什么手脚,一定会联合同科闹事,而同科也愿意帮他。举人已经步入士的阶层,不可随意拿捏。

    通判想了想他的背景,又看他从进来到现在的表现。一个人聪明或愚笨都有应对的法子,可就怕这种愣的。俗话说,横得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万一他真拼着功名不要,也要拖自己下水也麻烦。读书人,尤其是年轻的、未经历过官场的年轻人,天真、热情,一腔热血,真闹出来不好收场。

    通判觉得回去之后再细查,今日就先放过他了。

    “如此,本官也不强求,盼你早日高中,前程似锦。”

    蓝生愉快告辞,转去后街找了团头付尾款,再加三日的盯梢生意。团头拍着胸脯保,“城南都是我们兄弟,保证看得死死的。”

    团头是此时的乞丐头目,早已不是破衣烂衫当街行乞,团头也穿着棉布衣裳,经济条件比余蓝实还充裕呢。做这行的都懂规矩,他们只盯梢,卖点儿无关大雅的消息,不轻易动手,更不敢向官府中人伸手。可谁让蓝生钱给得丰厚呢,又只要一天之中那些人出入,大致去了哪里这些无关紧要的消息。

    蓝生没指望靠言语能说动一位六品官,能把一个妓/女外室所出的之女嫁给举人,真是又蠢又毒。都说莫欺少年穷,虽然余蓝实中举只是吊车尾,可他才二十出头,算不上神童,至少在年少有为的范围吧。这么看不起农家出身的科举士子,难道他忘了,科举才是寒门最大的进身之阶。

    鹿鸣宴上要作诗,蓝生险些扣掉一层脑壳皮。真是,在古代待了好几个任务世界,他的诗最多让人赞一句拙朴,多数时候满是酸腐头巾气。唉,幼年错过了古文启蒙的好时候,思维容易形成定式。别人写出来都懂,鼓掌叫好,让自己写只能硬着头皮上。唉,日后还是走谦谦君子风,只做评委吧。

    鹿鸣宴之后启程回乡,住在会馆的只有姚修和蓝生。

    “蓝生,你可知道,桃花巷自荐逸事?”蓝生是余蓝实给自己取的字,以他吊车尾的成绩,除了居心不良的通判没人对他青眼相待。启蒙的老师又远在县里,蓝生自力更生自己取了字。

    “什么逸事?”

    “这些日子,诸位贤兄汇集府城,虽还未中进士,但提前榜下捉婿的人可多啦。桃花巷石氏女就挑了林家小公子呢,就是那个被学政大人赞做珠玉在侧的那位林家小公子。听说闹了好大的笑话,那石氏女居然拉着人不放,当真无耻,林家家丁废了好大力气才把人抢回来。也不知林家小公子高中之后,榜下捉婿会热闹成什么样子。”

    “幸亏林家人机灵,不然真让石氏女得逞!哼,当我们外地来的不知道呢,不过一个青楼女子所出,也配得举人老爷吗?”

    蓝生瞧他一脸八卦,一副你快来问我的样子,会意笑问:“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

    “听说啊……”姚修凑过来,贼兮兮道:“那石氏女从的是石m.iyigUO.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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