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轻喝,刚刚才离开竹筏的双腿便被一把大力直接给拽了回来,半空中,就见红鲤咬着牙,一只手死死抓着我的脚踝,腿下成弓,瞳孔一阵收缩,硬生生将我给扔在了船伐上。 我在落下的一瞬间,直接趴在了筏子上面,像八爪鱼一样拿指缝死死抠着竹筏的缝隙,任凭右手中再次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也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咬碎了压根,废掉一只胳膊,也得坚持过去。 竹筏在黑色旋涡中完全可以称得上飞流,顺着旋涡水流向飞速旋转,几次竹筏都差点被甩了出去,却被黄慈一个跺脚,又给生生踩了回去。 难怪被隋炀帝钦封为在“斩蛟天官”,此等行船的手段以及功夫,是我亲眼得见中独一无二的一位,恐怕就连我爷爷也不成多让。 我趴在船伐上,侧着脸紧紧贴在上面,看着竹筏已经围着黑色旋涡的外圈被卷至另一头,黄慈一直撑在胸前的双手陡然用力,在空中将船蒿化作一道圆,半圆扫上,半圆打在水面,溅起一阵浪花之后,就感觉竹筏猛地一阵晃动,一直顺着漩涡飞流的竹筏竟然在他的力道之下硬生生转变了方向,整个竹筏被横在了水流之中。 可是在湍急的水流中将横向方位对准水流向的下场只有一个:被流水掀翻。 冲着水流的筏边在掉头的一瞬间便直接被急促的河水给冲高了半米多,视线里陡然一晃,可接着耳边就听到一声沉闷的低哼,感觉着竹筏轻轻颤抖了一下,瞥过眼睛,就看见刚抬起头的竹筏边上,竟被黄慈给一脚跺了下去。 但是再强的人力也无法跟这种庞大的水流漩涡抗衡,竹筏也紧紧是稳住了一下,两股巨大的力量相交,产生的强烈撞击,让竹筏连带着上面的人,全都飞了出去。 半空中,我只看到竹筏在空中完成一个三百六十度自由落体的翻转,红鲤跟黄慈两人的双手都紧紧地扒在了竹筏边上,等到竹筏落水,二人接着手上的力量瞬间爬到了筏上,只有我连落水的感觉都没有,眼睛里的视线便被浑浊的河水遮掩,一点浮力都感觉不到,身体就开始快速地朝着水下沉。 弱水之河,鸿毛不浮,更别说我这个百十来斤的活人了。 根本就没有任何挣扎的余地,就好像继续在空中坠落,耳边的水声也瞬间消失,整个人的意识也跟着模糊起来。 可就在这个时候,眼前突然浮现出一道细长且弯曲的水影,像蛇却又不会动,朦胧之际,强烈的求生欲让我本能地伸出手紧紧地抓在上面,等到双手握紧时,就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道从水影中袭来,带着人又给拽出了出去。 在离开水面的一瞬间,我先是看到了在脑袋四周缓缓流淌的河水,接着就见竹筏正停在面前,红鲤跟黄慈站在筏上,黄慈的手中还拿着那杆撑船的长蒿,而长蒿的另一头,还被我死死攥在手中,一点也不肯松开。 短暂的愣神之后,我抓紧拽着竹竿爬上了竹筏,整个人躺在上面拼命地呼着粗气,赶等清醒过来,探转头看向身后,就发现已经离那黑色的巨大漩涡有了一段距离,眼下的水域,风平浪静,毫无波澜。 “咱们这是进到黄河古道了?”我擦了把脸上的汗,忍不住开口问道。 “没有。” 黄慈撑着长蒿在水中缓缓前行,说:“只是过了河口跟水葫芦,还有巨石滩跟狼跳崖,那两个地方,才是彻底通过鬼门峡的关键。” 我一听心里顿时凉了半截,突然感觉就跟金门那佛头说的一样,擅闯鬼门峡,自己有点不自量力了。 可是事已至此,便就没有了回头路,从竹筏上站起了身,看着两岸依旧没有变化的陡峭岩壁,对黄慈说:“黄大哥,下次在到这种地方之前,能不能先说一下注意事项,也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太他娘的悬了,稍微一不留神,小命儿可就搭里面了。” 黄慈笑了笑,说:“没事,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放心吧,除了狼跳崖外,别的都难不倒我。” 看他说的胸有成竹,和这一路上的表现,我微微地点点头,然后就见他一屁股坐在竹筏上,从腰里取出个酒葫芦,打开盖子后饱饮了一口,擦了擦嘴说:“白老弟跟妹子休息会儿吧,这一趟河没什么事,再往前走一个时辰才到巨石滩,养足体力,接下来才是要打的硬仗呀。” 听他这样说,我跟红鲤也盘腿坐了下去,长舒了口气,紧绷的精神也为之一松。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