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狠狠戳到了内心。 因为他知道,前几天的那个辟谣,彻底碰触了星月内心的伤。 就算子熹的事情跟他妈没关系,就算星曜的手也不是他妈做的,可是当年让星曜退学,如今又害得星曜被冤枉骂了好几天是切切实实存在,无法抹消掉的。 辟谣就等于将之全盘否认了,这让她积压在心头这么多年的怒火和恨意轰然爆发,攀升到了极限。 他妈的存在,就是她心里的一根毒刺,她妈在一天,那根刺就难以拔除。 江漾清楚,依照她的性子,就算她爱他,就算以后把整个江氏集团送给星曜作为补偿,她也绝不会原谅。 或许,她以后就真的不会再回到他身边了。 他一想到这个就感到发慌,慌到不知所措,他真的无法承受再次失去她的痛苦了。 夜里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小雪,江漾开车行驶在路上,视线怔然盯着前方漫空飞舞飘零的雪花。他准备去陆星月住的地方,可半路上江越突然打电话找他。 江漾用耳机接听,“姐,什么事?” 江越的声音有些嘶哑,有些发颤,“江漾,我在你家门口。” 江漾立马听出了她的不对劲,神色微动,“好,我马上回来。” 他掉转方向开车回家。江越就坐在他家门口地上,大冷天的她只穿了一件毛衣,头发湿乱的贴在脸上,眼睛通红,唇色惨白,双臂环抱着自己,整个人憔悴狼狈的不像话。 江漾看到她这幅样子,步子不由一顿,江越看到了他,撑起身体缓缓站起来。 进屋后,江漾开了暖气,拿了毯子给她披上,干毛巾让她擦头发,又倒了一杯热水。 江越没擦头发,也没喝水,她怔了良久,突然把水杯搁在一旁,松开身上的毯子,退一弯扑通就跪在他面前,低哑道:“江漾,我有事要告诉你。” 江漾湛黑的双瞳望她一眼,伸手去扶她,“起来再说。” 江越痛苦地摇头,“不,我要跪着。” 今天晚上她收到了一封匿名邮件,有她当年日记的照片,威胁她主动来找江漾坦白,否则,就直接告诉江夫人。 这些年来,她已经被折磨得生不如死了,她真的快疯了,她多么想得到解脱。好几次她都想告诉江漾,可是却总是在最后一刻被内心的胆怯打败。 这张图的到来,反而成了催化剂,促成了一个时机。她当时脑子里轰轰作响,什么都没想,身体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狂窜乱撞,她衣服都没换,开车几乎是一路狂踩油门到江漾的家里,路上差点出车祸。 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个念头强烈到五脏六腑都快要烧起来了。 她要告诉江漾当年的事情,她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她想得到救赎。 江越泪如雨下,哭得肩头抖动,死死抓着江漾的手道:“江漾,其实当年是我,是我让保姆给你喂的退烧药,我知道药吃多了会出问题,但是我没拦住她,我当时害怕,我害怕有了你我就被赶走,我太怕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江漾,对不起,对不起,姐姐真的对不起你,我该死,我对不起,让你受了这么多年的哭,对不起……” 这些话埋在她心底已经好久,却始终找不到宣泄的口子,已经腐烂成了毒,毒侵入了她的骨髓,让她痛不欲生。 她只能通过对江漾好来麻痹自己,她一直想补偿他。当年见江漾喜欢陆星月,她是有心想促成的。可如她所料,江漾的妈妈反过来把她狠狠斥责了一顿,然后将陆星月赶走了。不管她事业多成功,在外人面前多强势,在那个女人面前,她始终都抬不起头,她除了默默承受,别无它法。因为她从小对她造成的心理阴影,也因为自己对不起她和她的儿子。 她当时就想,如果江漾没有因为药变傻,一定是个非常非常优秀男孩,他不会被蒙骗,不会被糊弄,也不会在被抛弃后连原因都不知道。这一切的一切算起来,都是她的过错。 再后来,她怀孕了,历经艰难生下了清瑶。从那以后,她终于是一脚踏入了更加困苦的深渊。她知道自己精神不正常了,被自己逼的。 此时此刻,没有任何阻碍,那些话全数倾泄出,好像随着一个字一个字说出口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