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于我来说,这句话,好不容易喊出来的几个字,立刻就让我的双眼里涨满了泪水。 像是布下一个咒语,那些令江医生神经紧绷的封印一刻间消散殆尽,他整个人,整张面孔,紧锁的眉宇,忽然间就柔化了,他短促地看我一隙,紧接着,就一手握住我抓有雨伞的那只手腕,一手附上我后脑勺,不容置喙地,把我带向了他怀抱。 他是把我拉进了他的怀里?还是按进来的?我记不清了。鼻息,耳畔,肢体,都是他的气味,力量,体温,从四面八方蔓延进来,或近或远地,纷纷赶赴来,只隔着一道衬衣,集中在离我最密切的胸膛,我忽然就被抽离了,丧失了力量,一点生气都没有,随时会瘫倒下去,我什么都不想想,只要放心地,满足地,把全部的自我,投身在这份失控的包围里,就好到极致。 作者有话要说:主要是爆字数了,不然5,6点就能更上来的,结果拖到现在,抱歉…… 江医生为什么来迟了呢,你们猜猜看,我下章揭晓→v→ ☆、第二十三张处方单 “吴含,”抱了一会,江医生叫我名字,像把我从绵软的梦乡,捞进了另一双更温存的臂腕,“站这等多久了?” 他问我。 我小幅度后仰,脸心和他的胸口拉开了几寸距离,世界包裹在纯粹的安静里,他的衬衣的皱褶声在耳畔轻轻响:“没多久,就站了一会。”我根本不在乎站了多久,他能来就自动清零,没虚度一寸光阴。 “腿酸吗?”他问话和气得仿佛一分钟前发火的人根本不是他。 “不酸,”我怕他还因为迟来的事儿歉疚,抬高右腿跺两下地证明,希望能减轻他的负面情绪:“看,真不酸。” 忘了路面还有水,它们就随着我的动作变成冒犯的小喷泉,点画在江医生的皮鞋和裤脚上。太失礼了,我赶紧道歉:“诶呀,对不起……” 语气尾音还没啊出去,我的脚板底就忽然悬空了。江医生像抱小孩那样,双臂路过我腋下,不费吹灰之力地,就把我悬空托起来了。他提得不高,我下巴微微抬起就可以磕上他肩头,脚尖下绷可能就会点地。但莫名的,我的呼吸,胸腔,肢体一下子就窜到万里高空般失重了,急促游移,找不到方向,像是掉进了一个不存在地心引力的星河,只有心跳在一闪一闪亮晶晶。 “哎……”江医生叹了一下,像轻飘飘坠向窗口的花。他卡着我腿窝,又使出一点力,把我提高了一点,这个姿势对于我来说也更适应舒适了:“想补偿一下小朋友真难啊……” 他在解释什么啊?是在缓和自己的尴尬吗?还是怕他的动作唐突了我?脸在发热,我立刻就服从和配合了,两只手臂挂上他肩胛,松松搂住了他脖子,鼻头贴近他的衬衣领子——衣领上是蓝月亮洗衣液的植物香,我家也用的这款,所以超级熟悉。 不是完全不给人抗议余地的公主抱,是随时可以挣脱到地面也不会受一点伤的半个无尾熊抱法,江医生连一个抱都不轻浮而婉约。 但这也是不折不扣的肌肤之亲啊,我动了动头,将下巴卡在他锁骨那,这个位置最合适,有亲切的依托和归宿。 江医生托紧我,开始走动,他看前面的路,我负责背后。他横贯钳紧在我身体关节和肌理上的每一处,存在感都异常强烈,只要是他接触到的那片肉,都吸食过海洛因,随时会抽筋般跳起来。 这次江医生规矩地走人行道了,斑马线在我眼皮子底下拉成静悄悄的黑白键,他一前一后,忽上忽下的脚力就是在谱曲。一段绿灯结束,刚好能完成一首名为《老男人的呼吸超好听》的弦音。 换了个面向,他大概是往自己的轿车那走了,我在离他耳垂很近的地方制造出很小的声音,问:“只是想补偿我,不是真的想抱我?” 江医生陡然停顿下来,没讲话,只不快不慢地转了面向,又折回去。 我攀在他肩头,不禁问:“怎么回头了?” “再走一遍人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