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当令箭一般的集合了家里所有的粗使婆子,提着鸡毛掸子,扫院的扫帚,捣衣裳的锤子便呼啸着往大门口奔去了。 却说那老庙大早上便抬着他家姑奶奶的尸首,拉了五车的婆子媳妇来门上哭。光哭还不要紧,她们是赫赫扬扬的撒了漫天遍地的纸钱,人人穿麻戴孝的膈应人。 熊氏带着一群少说有七八十位的膀大腰圆的粗使婆子出了门,这大门一开,门外便吓了一跳,哭声也暂时止住。 打开家门熊氏一看这摊子,她也火了,她就是个妾!可这国公府也是她的家啊!哎呦,这脸打的,这帮子不要逼脸的玩意儿,叫你们今日看看老娘的手段。 按照市井的规则,熊氏也是威风凛凛的一指,有人给她上了一个条凳,还端了一盏茶,熊氏一坐,她身后便站了四个嗓门儿脆亮的丫头。 熊氏摆好车马,喝了一口茶,指着继续哭的那群老娘们便喊了一句:“瞧!瞧什么瞧!都欺负上门了,还不先打了再说!往死了打,打死姑奶奶给他偿命去!” 没错,先赢了再讲理,这是市井规矩。 粗使婆子们得了令,舞着“兵器”就呼啸着去了,一时间,这国公府的门口顿时就乱了套了…… 衣服扯烂了,肚兜拽飞了,幡儿掉地上满地踩了,头发也抓烂了,脸也抓花了,鬼哭狼嚎的,她们家姑太太的盖尸布子都飞上了天,那尸首本躺着,变成了趴着的…… 家里灶上的王下家的是个手黑,专拿着擀面杖敲脑门,没一会子功夫,那一面门大青包起的,她竟敲出三五位佛头来。 熊氏假装风轻云淡的看着,心里已然是得意到了顶点。 老庙来的这帮子都哭了四五天了,他家是只求嗓门好,会哭诉的。 国公府这边却出的却全是粗使婆子这般的兵马。 武力不一样,老庙那边威风了四五天,终还是被压住了声势,地上倒了一片抱着哭成了一团。 嗯!既打赢了,那现在便掰掰道理吧。 熊氏将茶盏放在一边,张嘴便开始骂了起来,至于她身后的嗓门亮的那四位丫鬟,那是熊氏说一句,她们一起大声重复一句。 “呸!” “呸!!!!” “哎呦!” “哎呦!!!!” “你们算哪路货色,是我们家里的五服还是外面的五服,给你敬着你就端起来了?这真是好大的面皮!那地上躺的是什么玩意儿,都臭了就家里臭着,臭别人家门口算哪门子道理?狗都朝外叫,给你们大骨头养的不分好赖人了?竟学的往朝家里咬了? ……上京里里外外打听去,你家算是哪路货色,算我们家哪门亲戚,香炉都分了就别装自己人了?也是给你们脸了,放着正路你不走,还学会门里倒了?谁拿了人家的钱儿,谁花了找谁去?缺德钱赚多了,也不怕鬼上门?西门口那尸首没取下来呢,怎么?胆大了,也想出去挂几日? 呸!狗骨头没四两,文采没三分的见天在外面装老爷太太小姐装出瘾了?羡慕上台子,就扮上去啊!谁拦你了?到我家门口唱大戏?那可没有赏钱打发。 我家的钱儿啊,可是一个两个两面光,那是干干净净,不像某些人家,吃人肉喝人血的玩意儿,打两代祖宗那里就歪了脖子毒了心,不然咱们能跟你们分香炉?有这一日也是你们的报应,缺德缺多了也就该死几个应应报儿,这才是老天爷开眼儿,回头吃斋念佛的正路……甭欺负老实人!郡公府大门开着,找真佛去,欺负什么老实人……” 熊氏在门口这一串儿的脆骂,苏氏在内院看的过瘾,听的解气儿,她拉着后氏的手哭哭啼啼说道:“对的,对的!就是这个理儿,我说不出来,她全说了……” 老哥哥家闹成这样,按道理,顾昭该来,可是,顾昭那头也不好过,他家也出事了,还是大事儿…… 付季老家的父母亲,还有哥哥嫂子的家被乡里乡亲一把火全烧了,全家被宗族开除驱赶出村,他家老奶奶腿脚不便夜里搂着他哥家的女儿睡呢,这下好了,一把火老的小的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