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我害你破相,嘁,古夜大人啊,你该谢谢我才是。韩家小女初长成,君不采撷更待何时?好好把握机会罢!”四娘撅起尖尖的嘴,顺手摸摸并不存在的胡子,大摇大摆地走开了。 剩下的,就只有满室寂静。 韩明珠和古夜各自捂着额头,隔着一张桌子看着对方。 韩明珠脑子里混乱不堪,里边偏偏还混杂着韩闲卿近日来反反复复的碎碎念。 “韩大钱儿,你没事弄个男的回来做什么?这左右的邻人都不是好惹的,要是给别人看见了,你还要嫁人吗?不是做哥哥的没提醒你,女孩儿抛头露面不要紧,要紧的是别和这些来历不明的人弄出任何不清不楚牵绊,到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就算他是土地公公也不行。” 韩闲卿像个老学究一样拧着韩明珠耳朵呱呱呱,韩明珠简直被他烦到不行。 一想起韩闲卿那张正儿八经的脸,她觉得被撞伤的地方就更疼了。 她举起手来拍了几回门,实在头痛得无法忍受,禁不住站在门边揉脑袋,把额角都给揉红了。 原本没什么事,却差点搓下一层皮来。 古夜撞着了伤口,表现还比她冷静点。 古夜大人心里知道,这丫头分明是紧张了。 被韩闲卿那些危言耸听的话给唬的。 这时候他若是真有什么轻举妄动,小丫头说不得会狗急跳墙乱咬人。 韩明珠啊,不再是当初那个逆来顺受的柳纤纤了,他必须重新认识她,可是要怎么样,才算是重新认识呢?古夜想起了与扶兰仙子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可……真不是什么美好回忆。 满室的默沉,令韩明珠心里每根弦都绷紧了,她贴着门站了半天,在黑夜里瞪大眼睛盯着古夜看,却见对面那人悉悉窣窣地摸了一阵子,竟拉起被褥盖慢慢地躺了下去,像是要睡了。 他睡了,那她怎么办?难道就这样站一个晚上?韩明珠有点傻眼了。 “喂,你……你就这样睡了?这门被人拴住了,我、我怎么出去呀?”扒着门缝往外一看,老天爷爷可真厚道,居然不止是上了扣环还落了锁,一把明晃晃地大铜锁,在月光下闪闪发亮,照得她眼睛发热。 “这是你家,没准是你叫人落了锁,为何反倒来问我?” 古夜促狭地翻过身,高枕无忧地望着她,他的眼睛配上惯有温和眼神,像月光一样铺上一层冷暖适度的银纱。 韩明珠脑子里乱得像桶浆糊,眼里便只有这双柔致的眼睛了。 真好看,她暗暗地惊叹,可是转念又清醒过来,喵的,现在根本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对了,古夜只是个过客,是被她救回来的,他受伤之后躺在这屋里,见过的活人不超过五个,怎么可能会把那种秽书拿给四两看?又怎么会招惹旁人落井下石?那么,这人肯定就是冲着她来的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是要……毁她名节? 谁那么丧心病狂啊? 韩明珠冷静下来,终于能思考了。 她放弃了和门上的锁作斗争,定了定神,转而向窗口走去。 病人需要静养,所以古夜特地被安排在了最偏僻的西厢,为了保持秋夜里的温度,这屋子里的其它窗户都被封死了,现在能打开的只有一扇,却,正对着正在扩建的荷塘。 荷塘里早已经没有荷花,只剩一坯淤泥。 她撩了撩裙子,一条腿跨出了窗外。 古夜又翻了个身,愣住。 他还真是不大了解这小丫头啊,大秋天的想跳窗,这要是跳下去,不说塘水刺骨,就冲这么大的动静,她也是跳进黄河也说不清了。 到底有没有脑子?他无奈地摇摇头,打算托着下巴看热闹算了。 韩明珠忽然转过头,定定要望着他:“古夜大哥,你到底还是不是神仙?” 古夜不明所以地抬起脸,张大了嘴:“啊?” 韩明珠气呼呼地道:“你要是神仙,总懂得杀身成仁舍身取义的道理吧,枉我捐了那么多功德给小夜子,你就看在小夜子的份上……”她提了指冰冷刺骨的水面,压低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