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也不算是吃喝玩乐,毕竟秋宴是大事儿,可能那老贼不愿意放过这个好机会……”水云努力解释道,却看着左阳几乎将手里的茶盏和那可笑的菜单狠狠地掷在长凳上,猛地站起身来面色有几分难看。 茶盏砰的一声响,倒在长凳上,温热的茶水漫开,却是没摔碎。 左阳阴沉着脸大步往外走去,转头对着快步跟上他的左十七道:“秋宴不是之前也递了帖子到府上来,给我扒拉出来,我倒要看看他跟一帮人虚与委蛇花天酒地能有多开心!” 左十七两眼一黑,那些请柬几乎早就扔进了篓子里没人管过,现在让他立刻扒拉出来简直就是大海捞针! 他大步往外走着,腰间环佩轻鸣,左阳最近总穿深色衣服,为了见北千秋,今儿特意换了身颜色偏亮的玉色长衣,腰带都是仔细挑过的蜀绣蝙蝠暗纹。这一身仔细打扮过的,倒是换也不用换,直接参加秋宴也合适。 头发一丝不苟的梳好,羊脂玉镶金的发冠扣在白色发髻上,倒衬得他有几分精神。他生怕见了欢喜的人,自己不够好看,生怕北千秋讨厌他脸上的疤。 还没好的血痂有些狰狞,他之前在镜子前反复用手挡了,只盼着北千秋要是能看不见就好了。惴惴不安的心意等了半天,从午间吃了饭就开始拾掇,却等来了这么个消息。纵然是平日里百般迁就旁人的左阳,也有点被惹火了。 水云把书房里平日伺候的小厮全都轰进去,七八个人翻箱倒柜的找那不知道在哪儿的请柬,左阳脸色压抑着愤恼,骑在前门备好的马上,等了半天也等不到,直接道:“不要什么鬼请柬了!我要参加,谁还敢拦不成?!” 他说罢以一夹马腹,便如离弦的箭一样奔出去了。 左十七跟上的时候,左阳几乎已经到了小西湖边,这会儿船还没走,因为来的人多总是要在岸口多停靠一会儿,这一片几乎望不到边的人工湖上,如今只有这一艘灯火通明的大船停在那里,来来往往还有人出入,舞榭歌台,人声鼎沸。湖面上露花倒影,灵沼波暖,丝竹喧天。 原来林家势力大,多是林续来主办,一面是拉拢人心,一面是展示权势。如今林家半边都瘫痪了,林平冉放不下面子也不肯将这个机会交给别人,不知道东拼西凑借了多少钱,才将今年的秋宴办出往年的华丽热闹样子。 林平冉站在渡口上,和来往上船的群臣说笑,笑的喜气中暗含着辛酸,远远却看着左王爷手里捏着马鞭,杀气腾腾的大步往这边走来,他眼睛亮了亮。之前林府办了几次诗宴,给南明王府送了请柬,却如同石沉大海,这会儿几乎人都来的差不多了,他以为左阳又是不会来,却没想到他竟然到了。 他连忙抬手迎了上去,左阳站定在面前,偏过脸来扫了他一眼,还没等林平冉开口道些客套话,就沉声问道:“陆大人来了么?” 林平冉挂着笑的脸僵硬了一下,白天看着的快瞎了眼的一幕,他可还记着呢,这会儿看着左阳气势汹汹就要来找陆熙然,他几乎笑不出来,过了好一会儿才道:“王爷怎么来了林某的秋宴,这会儿慕容将军也来了,您也可以去见见,正在二楼——” 左阳看着乐伎穿梭于众人之中,些许关系较好的大臣勾肩搭背的站在一处,觥筹交错,笑言融融,更是没由来窜上一股火来,打断了林平冉的话:“他到底在哪儿?!” “陆郎应当在三楼有个单间,他喜静不大愿意跟旁人在一道说话,林某就给他找了个僻静的隔间。”林平冉向来没见过左阳这般样子,惊得连忙如实禀告。自他丧妻归来,似乎身上对旁人总带了分戾气,不再像以前那般好说话。 左阳拎着马鞭,活像是要打人,蹬蹬踏上夹板,往楼上走去。 琴声悠扬,歌女喉音优美,水流潺潺,偶有城郊钟声传来。左阳无心欣赏,走上三楼,揭开层层珠帘,往拐角处走去,身旁不少人站在栏杆边,见他来了慌忙行礼招呼,左阳随意招了招手,往北千秋应在的方向走去。 他掀开了烟霞纱帘,本以为北千秋还在里屋,却没想到她独自一人站在栏杆边低头看着湖水,听见了有人走来的声音,转过脸来。 左阳呼吸一滞,怒气烟消云散。 她黑发如白日般垂下,发尾束了雕竹银坠儿,从颈后拨到前边来,青丝搭在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