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忙里忙外。那戏楼的掌柜招呼着壮丁在搬长凳,场面略显混乱。 此乃开封数一数二的戏楼,除了樊楼之外,唯有这地方能用上金碧辉煌四个字。七夏家中并不富裕,从前听戏最多去瓦市勾栏,偶尔也在外偷听人说书,几时来过这般奢华之处,一进门便探头探脑四处张望,看什么都新鲜。 “叶姑娘在那边。”百里遂开口提醒道,“一会儿,你且跟她在这儿好好呆着,用饭的时候我再来。” “啊?”她愣了一下,当即警觉,“怎么你不和我一块儿了?” 他解释:“我还有事。” 七夏抱着他胳膊,失望道:“可你昨天说好的,要随我在街上逛逛。” “……方才不是逛过了么?”说完这话,百里头一回觉得理亏,但因早上左桂仁那边催得紧,说是约了李太守午时在樊楼会面,无论如何他没法推脱,只得先将七夏支开。 她咬牙切齿,气急:“你……你出尔反尔!……” 百里心中暗叹,只得好言劝道:“明日吧……明日我带你看开封鼓楼的夜市……” 七夏愤愤把他胳膊甩开,跺脚道:“明日明日明日……明日你又耍我!我再也不信你了!”这回轮到她恼了,转过身,怒气冲冲朝那边的叶温如走去。 后者看她脸黑成这样,明显吓了一大跳。 “怎、怎么了?” “我,没,事!”七夏一字一顿,向着百里的方向怒瞪了一眼,张口就道,“我要吃肉!伙计!把你们店里最贵最好的东西全摆上来!” …… 事出有因,他也并非有意而为之。百里苦笑了一下,侧身往外走,心想:等会还是给她带些什么玩意回去吧。 * 樊楼离戏楼不远,作别李太守后,临走前匆匆看了一眼漏壶,午时已经过了,他不由暗道惭愧,眼下去是不是还能赶上用饭,这心里头着实没底。 “走这么快作甚么?”梅倾酒勉强要用跑的才能跟上他。 “不瞧瞧这旧档么?真是奇了怪了……”他自言自语,“欧阳衡和叶淳两个人还是同出一门,金兰之交,怎么会有陷害一说?” “档文上所写不都全信得,明里笑脸相迎,谁知道是不是笑里藏刀?”百里将那本册子收入怀中,淡淡道,“回去我会细看。” 走到戏楼门前,古门道外站了不少人,都是从里往外走的,想必戏已经唱完了。此时却见着人群里有个熟面孔也立在那儿,似在中搜寻什么。 “哟,季公子。”梅倾酒率先打招呼,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这么巧,来看戏啊?不过戏似乎散场了,真是可惜……” “没有。”他迎上他视线,笑得甚是有礼,“我是来找小七的。” 又来找小七。 “找小七啊?”梅倾酒脸上无甚变化,倒是偷偷拿手肘捅了捅百里,后者面容不改,语气波澜不惊,“那正好,不知一会儿可赏脸一同用饭?” 他此言一出,莫说梅倾酒,就是季子禾也觉得讶然。 因猜不透他这话到底什么意思,季子禾只得抱拳应下:“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 等着出来的人散的差不多,百里才转身进去。之前吩咐过七夏就在此地等候,想来没见到人,她是不会轻易走动的。 戏楼中客人寥寥,店伙已在开始收拾台子了。百里刚踏上扶梯要上二楼,蓦地听耳边一声响亮的“啪”,三人皆是一惊,猛然颔首看去。 窗边的位置,只见七夏拿手捂着脸,面颊通红,不知是被打的还是被气的。 “都道过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