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杨头来得很快。 他刚进王家院门就闻到一股香味,他在空气里嗅了嗅,“你家吃啥好东西了?怎么一股肉香味儿呢?” 钱淑兰嘴角直抽抽,味觉这么灵敏做大夫干什么,应该去做厨子呀。她笑着迎上前,“家里连锅都没有,还吃东西呢?拿啥吃啊。”说着,拉着他的袖子,“赶紧诊脉吧。” 老杨头一想也是。该不是他好久没吃东西开始馋肉了吧?他摇头叹息,而后朝孙大琴面门仔细端详了半天,“你气色不错,继续休息就行。” 钱淑兰有些无语,提醒他,“我让你看的是老四媳妇,不是她。老大媳妇的刀口早就结痂了。前天你不是刚刚看过了吗?” 老杨头‘哦’了一声,赶紧让周雪梅坐下,然后开始给她诊脉。 好一会儿,老杨头才满脸笑意道,“是滑脉,恭喜你家要添人进口了。” 虽然钱淑兰一早就有猜测,可现在真的确认了,还是很惊喜,“当真?” 被怀疑了,老杨头脖子一扭,一副傲娇样儿,“我就算是个赤脚大夫,诊这种最基本的脉象还是会的。再说了,我前些日子到县城专门培训过了。再过几天就去考试了,能拿到正规的从医执照了。你少瞧不起人。” 钱淑兰有些讪讪的,忙恭维道,“那你可真厉害。”连字都不认得几个,他到底要怎么通过考试呢?钱淑兰十分好奇。不过她也不会就这样大剌剌地问出口,岂不是在揭人短嘛。她选择性遗忘他不识字这事儿。 钱淑兰又问了些怀孕的注意事项。 老杨头见她夸自己,老脸微红,一本正经地道,“蚖班水蛭及虻虫,乌头附子配天雄; 野葛水银并巴豆,牛膝薏苡与蜈蚣; 三棱芫花和赭麝,大戟蝉蜕黄雌雄。 牙硝芒硝牡丹桂,槐花牵牛皂角同。 半夏南星与通草,瞿麦干姜桃仁通; 硇砂干漆蟹爪甲,地胆茅根都失中。” 钱淑兰满脸黑线,“我问你忌口呢,你跟我扯这么专业干啥?我能听得懂啊?” 老小孩,老小孩说得就是他! 老杨头挠了挠他那掉了没几根的头发,“就是不能吃螃蟹,山楂,杏仁,柿子,龙眼。。。” 周雪梅和钱淑兰听的很认真。 旁边的李春花和孙大琴却是嫉妒不已。以前他们怀孩子的时候,也没见婆婆这么上心过啊。 不仅请大夫过来看,还亲自过问。 他们那时候给吃个鸡蛋就算不错了。 哎,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其实他们倒是误会钱淑兰了。钱淑兰这是提前做准备。 她奶奶再过两年就有了。她不得做提前做准备啊。听说这年代生孩子好多都是接生婆接生的。要是碰上个难产,一尸两命也不是不可能。 至于周雪梅肚子的孩子,她就当是提前预习了。 说很喜欢,那也谈不上,但也不讨厌,甚至隐约还有点小兴奋。 毕竟她就要见证一个孩子的出生和成长。很神奇有没有? 钱淑兰问完之后,给老杨头塞了一点钱。 说实话现在还真不能送东西。 鸡蛋?不可能有的。鸡都收上去了,你鸡蛋哪来的? 馒头?更不可能。吃得是大锅饭呀。 粮食?也不可能。 所以,只能送钱。 老杨头倒也没嫌弃,很欢喜地收下了。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