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现在感情已经很牢固,正国待她的心她是知道的,她低下头,娓娓道来,“我家的成份有问题。我爷爷是抗日将军,因为被人污蔑是右派分子,入了监狱没多久就死了。我父亲和母亲因为认识海外华侨,被人污蔑思想有问题,下放到劳改农场没多久就没了,大哥大嫂不愿跟他们断绝关系,却又承受不住那些酷刑,接连自杀身亡。后来全国闹饥荒,我带着小侄子趁乱混在逃荒队伍中逃到了这里。” 正国越听眉头皱得越紧。虽然早就有心里准备,可听到原委还是觉得她的身世太惨了。 如果是这样,她现在联系姥爷恐怕会给他带来麻烦啊。 徐丽珍见他脸色凝重,就知道他也想通事情的为难之处了。 她抓着正国的胳膊,柔声道,“不写了吧,我不打扰他,对他才是最好的。” 正国想了想道,“不如我去一趟北京吧,结婚这么重要的事情,一个亲人都没有怎么行。” 现在这时候,也就去北京不需要开介绍信了。 因为到处都在搞串联,m主席在天安门接见红卫兵,许多人都往北京涌去。 徐丽珍吓得一个劲儿摇头,“别去!现在外面多乱呐!” 正国安抚地摸摸她的头发,“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莽撞的。” 徐丽珍却十分担心,揪着他的衣服,“不行不行!我不让你去!你要是出事,让我怎么办!”她抱着他的胳膊不让他去。 正国知道她是被吓怕了,抱着她的身子轻轻抚摸她的背,“好,好,我不去!你放心!” 要不然还是让舅姥爷帮着问问看吧,他有朋友在北京的。 听到正国的答复,徐丽珍心里踏实下来。 怕正国还在想这事儿,徐丽珍也顾不上伤心,打起精神跟他一起布置新房。 正国回到家里就让钱维汉帮忙。 末了又担心会连累到别人,又补充一句,“如果实在难办就算了。” 钱维汉拍拍他的肩膀,笑着道,“没事儿!不就是上门说句话嘛!不会有麻烦的!” 听到舅姥爷这么说,正国松了一口气。 两人结婚的日子十一国庆节这天。 钱维汉接到朋友的信,大概是在九月份。 他面容沉闷,一脸的难以置信,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跟这孩子张嘴。于是就拿着信找到钱淑兰这边来。 “你是说徐丽珍的姥爷也被打倒了。”钱淑兰有些不可置信。 钱维汉把信交给钱淑兰,一目十行看了下去,钱淑兰眉头紧皱,觉得十分可笑,气得把信一巴掌拍到桌子上,“就因为他是中医?就要下放改造!简直荒唐!” 钱维汉揉了揉眉心,对上面的政策他是越来越弄不懂了。他的老首长现在已经处于半隐退状态,就怕也卷入这起事件中。“这事你决定咋整?” 钱淑兰想了半天,问,“大哥,你有没有法子把人弄到乡下来?” 从上到下打通关系不是那么容易的,这事除了钱维汉能做到,她也想不出别的人。 钱维汉倒是没有一口答应,他想了想道,“现在把人弄下来还不太现实。到处都在批斗游街,这些人都是展示品,哪里能随意往下放。” 听到“展示品”三个字,钱淑兰莫名有些辛酸,她想到上次自己看到的那次批斗场面,真的很恐怖,叹了口气道,“那就等待时机吧。”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