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仁,打酒啊!” “嗯哪!” “有个事儿跟你商量一下,你先别着急走。我家的白菜都被野猪拱了,咱们到何七叔那,找几个人合计合计!今年咋这么早下山哪!” 唐敬仁一听,这个是村里的大事儿,哪里能跟娘们儿磨磨唧唧吵架的事儿比,——村里哪家都指着地里的白菜过冬呢!而且,野猪下山可不只是吃白菜,还糟蹋田地,地里的冬小麦也能糟了毒手。 “我把酒给我爹送回去,你先去吧!回头我把顺子什么的都叫上!”唐敬仁火急火燎的奔家去,这个事情耽误不得,要真是野猪下山了,今天下午还要抓紧时间挖陷阱。 不到半个时辰,村里的人都知道野猪下山了。围在何老七家门口的人越来越多,里正跟汪管事都被请过来,坐在了首位,何老七忙着张罗,七婶泡茶倒水。 里正姓黄,跟汪管事的东家黄老爷颇有渊源,爷爷辈儿上是亲兄弟,黄里正的爷爷是老大,承袭了里正,自然就留在村里。黄老爷的爷爷是老二,因为要博个前程,就背井离乡往南做生意去了,没成想,还真的在南方闯出了一片天地,回乡买房置地,也过上了地主的日子。 等到黄老爷他爹那一辈儿上,那一支就开始主动子弟出息,考取功名了。黄老爷的爹到死才考中了一个秀才,但是黄老爷不一样,现在三十不到,已经是举人老爷了。 黄里正呼噜呼噜猛吸了两口水烟,蹙着眉头。 外面叽叽喳喳的。 “听说了嘛,贾志春家的白菜都被野猪拱啦!” “知道啦!今年不知道怎么了,雪还没下来,野猪倒是等不及跑下山啦!” “谁知道呢,昨晚上我还听到一阵响,一时也没在意,没想到是野猪下山啦!”说着话的大婶一拍大腿,那个追悔莫及,“可惜了志春家的那些白菜啦!香秀是个把细人,那白菜一个个水灵灵的,个大浑圆,看的我都挺稀罕的。” ······ 何老七扯着嗓门喊,“大家静一静,静一静了。外面要叨叨的娘们儿回家叨叨去,今儿咱们要谈正事。要是想要仔细听的,就闭上嘴,往前凑一凑,竖着耳朵听一听。” 照理说,黄里正家的院子才是处理村务的地方。可是黄里正生的儿子多,一个个的不争气。这些年,砖瓦未添,儿子们分家出去,倒是把黄里正那些家底差不多都分了个干净。如今黄里正就住在大儿子后院的两间小瓦房里,地方不大,也容不下这么些人。 何老七家的院子大,而且就在村口,所以,渐渐的,村里集合的地点慢慢的就变成何老七家的院子了。 外面渐渐静下来,黄里正的眉头慢慢舒展开,瞥了一眼汪管事,“汪管事,要不,你来说两句?” 汪管事管着村里大多数地,是以,村里的人多卖汪管事的面子。黄里正虽然是里正,说话已经渐渐没有汪管事管用了。 汪管事屁股往边上蹭了蹭,悄悄的把椅子往下面挪了挪。“大老爷,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有您在,哪有我一个奴才说话的份儿?” 黄里正心里美得冒泡,满足啦!想你汪管事再怎么能耐,还不是我们黄家的一条狗?逢年过节还不是要给我磕头?这么一想,心里舒坦多了,清了清嗓子,“汪管事过谦啦!” “志春家的白菜被野猪拱了,我过来的时候已经跟汪管事去桃林里看过啦!确实是野猪作践,咱们要好好的商量一下晚上轮值看野猪的事儿了。”黄里正瞄了一眼前面的唐敬仁父子,唐方当年是个抓野猪的好手,唐敬仁也继承了父业,每年带着大家巡逻。这件事儿,还是要唐家担下来。 唐方虎着一张脸,点点头,“这件事儿确实耽误不得,有里正的话在,我唐方义不容辞。只是我年纪大了,今年还是我儿子敬仁带着大家巡逻吧!” 黄里正也点点头,每年都是这么回事儿,不过走个过场。这就算是定下来了! “什么!贾志春家的白菜被野猪拱了,就要我家敬仁带着人去巡逻?要去也是贾志春这个破落户去,有我们家敬仁什么事儿?再说了,雪还没下,这野猪就下山来了,往年可没遇到过这样的事儿。还不知道是贾家做了什么事儿,遭了野猪的惦记呢!”王小草在人墙后面,一听立马跳起来了。 王小草跟香秀不对付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