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之琬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这么差的演技,怎么敢在我面前撒谎?你是怎么出来的,孟府那么多人,怎么会没有动静?” 他的目光让人不敢直视,千花别过脸,讷讷道:“我不知道。” 话才落音,狐之琬便拉着她的手将她拽起,命令道:“走!” 他拽着千花,沿着围墙走了一阵子,走到一处被大片绿藤遮盖之处。拂开厚厚的绿藤,居然露出一道门来。 这里怎么会有一道门?他又为什么会知道? 仿佛听到了她的心声似的,狐之琬回过头来,淡淡地说:“我特意叫人凿的。婚后你就住在这里,想何时回娘家看看,从这里便可以过去。” “这里不是丰府?”千花早疑惑丰府怎会如此安静,他又在里面。 “早就不是了。”狐之琬答道,打开门上的锁,拉着千花穿了过去。 “你能这么容易逃出来,只怕你父兄出力不少吧。”狐之琬边走边说:“你以为不承认便没有事么?只要这件事被圣上知晓,你父兄难逃死罪,也许会死得很可怕,难道你从来也没有想过?无论你做什么,你暂时是死不了,但是你的亲人必死无疑。” 他留下他们的性命,不是为了让他们送死的。 千花奋力地挣开他的手,反驳道:“他们不是我父兄,我根本就不是阿爹的孩子。”她的语调很平静,并不是故意赌气才这么说。 狐之琬转过身来,问她:“谁告诉你的?” “我自己证实的,我和阿爹的血无法相融。”那是千花第一次冒险,也是获知真相的开始。 “那种法子容易有误,并不可信。你确确实实是孟纶的孩子,这一点毋庸置疑,否则从前圣上无需笼络孟纶和孟随。”狐之琬深深地看进她眼里,看到里面开始崩溃的情绪。 “不可能……”千花睁大了眼睛:“如果是亲生的孩子,他们怎么会舍得……” “因为对他来说,活下去比牺牲一个孩子更重要。”狐之琬缓缓说道:“你好好想一想,他们究竟是如何待你的。能把你养得这么天真,不是亲生的孩子才叫人匪夷所思。” 好好想一想…… 好好想一想他们是如何待她的…… 在那些小心翼翼的捧哄之外,他们做了些什么…… 千花双手捂着脸,小声地哭了起来。 狐之琬听了那么多回她的哭声,唯有这一次是真心实意。他脱下外衣,披在她身上,任由她肆意哭着。 哭声引来了孟府下人,接着是管事,到最后,孟纶、孟随和方氏都聚了过来。 他们有许多人,狐之琬却孤身一人。孟纶与孟随对视一眼,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但这决心被狐之琬的声音打断。 “我若是你们,就不会轻举妄动。”狐之琬道:“杀了我,她也逃不出去,景帝为了防止她逃走,附近藏了许多打扮成百姓的禁军,每隔一个时辰我会发一次平安信号,少了这个信号,他们就会立即冲进来。若是真悔悟了不愿牺牲她,就什么都别做,省得白白死了,徒叫她伤心。” “你究竟想怎么样?”狐之琬在朝堂上的名声着实不大好,孟随和孟纶都吃过他的亏,自然知道他不会虚张声势唬人。 “看好她,完成明日的昏礼。”狐之琬道:“嫁给我,绝对比逃出去要好得多。” 孟随盯着他看了一阵,双手捏成拳又松开,复又捏成拳,如此几番,终是妥协了:“她……交给你了,好好待她。” 千花的哭声已停了,她低着头,默默地听着他们的话,一言不发。 她再也没有试图逃跑过,乖乖与狐之琬成了亲,乖乖地住在了原来的丰府、现在的狐府。 偶尔,父兄会试图上门看她,每回都被她拒绝。 十八岁之前的那年秋天,景帝旧疾复发,药石罔效,死在了龙榻上。他成年的儿子们为了争夺皇位,掀起了内战。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