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北平这才放下茶盏,心平气和说:“少谦是有错,不过他还小,就绕过他这一次吧。” “小?二十二岁了还小呢?我在他这个年纪,已经在青岛任职了。不说独当一面,最起码的,别给家里惹祸!”俞亮抓起武装带往后一甩,不偏不倚抽在俞少谦身上。 身后一片杀猪般的惨叫。 可俞少谦还不敢躲,可怜巴巴地向他堂哥投来求助的目光。 俞北平知道不合时宜,可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抬手放唇上压了压。 俞少谦一脸受伤。这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啊? “你笑什么?”俞亮看向大儿子,脸色阴沉。 俞北平军制笔挺,英武高大,却偏生长着副极漂亮的面孔,白璧无瑕,修眉红唇,不笑的时候威严寡清,笑起来时又让人觉得颇为绅士。 旁人都怕俞亮,只有他,打小就不怕。 这会儿也不卑不亢地说:“事已至此,您也别太生气了。当务之急,是找出应对的方法。” 俞亮冷哼一声,不说话。 俞北平一字一句慢悠悠地说:“正所谓,子不教父之过,也别太为难他。教不好后辈,您有责任,我也有,没必要一昧问责。惩罚是其次,怎么教好才是真的。” 俞亮气得胸口一滞,可望向这个儿子,对方脸上一片从容,眼底不易察觉的冷峻和嘲弄让他顿时哑了火。 俞亮移开了目光。 俞北平却一直看着他:“我看,您不止想说少谦,也想说我吧。不过,我工作上从没倚仗你,也没犯过什么错,让您丢脸。至于性格上那点儿缺陷,实在是从小没妈,没得过好好的熏陶,真是对不住了。” 这一番话,把俞亮的脸色说得阵青阵白。 霍成歧在旁边看得眼皮直跳。 有那么片刻的凝滞。 俞北平这才敛了笑意,面无表情地说:“周启兰那儿,我会负责解决,这门亲事,也是时候该退了,指不定什么时候真闹腾出什么事儿。” 回头叫上俞少谦,领着出了门。 赶在他出门前,俞亮问了句:“别光顾着别人,你自己的亲事呢?那丫头怎么样?” “还行吧,先处着试试。”俞北平也没多说。 “你弟弟过两天回国,你去接他吧。这几天别到处跑,免得他回来碰不上。” “知道了。” 等人走了,霍成歧才敢过来。被他瞧见这么一幕,多少有些尴尬,本着原则避而不谈,开始扯别的话题。 俞亮哪里不知道他的意思,这是给他留面子呢。 他苦笑一声,像是一瞬间老了十几岁:“是我对不住他,也对不住他妈。” 俞亮年轻时不受老爷子重视,一直待在南边,算是放养,连学校填志愿都没人过问。可以说,他能混到现在,都是靠的他自己。也因为这点,年轻时糊涂,对这方面特别看重,总想着证明自己。 忙于工作了,就倏忽了家人,一年到头都不回来看几次。俞北平八岁的时候,弟弟就被人贩子拐走了。他母亲是搞化工研究的,本来就精神不好,那次打击后人就瘫了,后来送去了南地疗养,在一个雨天跳了楼。 他当时人在外地,直到妻子去世都没能赶回来看一眼。 从那以后,俞北平就有些跟他较劲的意思,虽然从来不跟他吵,也没提过这茬,可骨子里是反他的。 也因为这点,俞北平从小就跟爷爷一起生活,性格很自立,也很独断。他习惯了什么事情都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