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夫人闻言,和煦笑道:“怎么会忘呢,我可是天天有按套路练习。你别说,还真是有成效呢!” 她眯眼笑的花枝招展,卫夕却傻眼了。 老夫人没忘,那么说—— 稍晚会还要进宫,委实不易多喝。牧容放下酒盏,从骨瓷盘里夹出最后一块糖醋里脊,正要送入口中,余光却瞥到了一直凝他的卫夕。 他停下了手头上的动作,侧头看向她。只见她眼角微垂,目光忧郁,看似欲言又止。 方才还喜笑颜开的,如今这是怎么了? 牧容面露纳罕之色,眼神觑到了乌木筷上夹的里脊,脑中登时灵光一闪,笑吟吟的将里脊放在她身前的小碟子里,“最后一个,留给你。” 卫夕:“……” 他那双弯起的眼眸格外纯净,乍看起来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孩子。卫夕被那含笑的眼神揪着,心头的怨念竟然一点点消弭起来。 在对方疑惑的挑了下眉梢时,她回过神来,夹起里脊吞进肚子里。算了,大过年的,她懒得跟他计较了。这里人多又热闹,好像……也蛮不错。 . 亥时,牧家父子一道儿进宫去拜贺帝王,这一走便是两个时辰。 古人过节虽然没有春节联欢晚会,四下却非常热闹。烟火不时点亮京城的穹窿,满街满巷的孩子打着灯笼到处窜,扫帚沾了灯油,点上火往天上扔。吉日图彩头,权贵们也会敞开府门,派小厮给路过的孩子们发放赏钱。 左丞相府也不例外,发完手头上最后一点银子,卫夕笑眯眯的目送孩子们欢快的远去,随后倚在红漆大门上望天愣神。 不知现代是不是也在过春节,今年没有她,父母过的开心不开心…… 胸口积郁起来,她怅然叹气,不知不觉就被泪雾就迷花了眼,连身前杵了个人都没有留意。 她抬眸失神的望着,红绸灯笼悬在她头顶,映的她那双眼瞳格外璀璨。娇小的身影裹在斗篷里,柔软无骨似得,教人心头生怜。 牧容站在她身侧,凝神一会,胸腔里渐渐不是那个味了,变得疼活活的。他叹了口气,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泪痕,“怎么哭了?大过年的,这可是不吉利。” 脸颊上的一抹冰凉揪回了卫夕的神智,她吓了一跳,惶惶的扭头看去。身姿挺拔的男人立在一旁,外罩皂色狐皮披风,裹镶金边的立领很是雍容,衬得他面若冠玉。 “……没哭,进沙子了。”看清来人,她赶忙揉了揉眼睛,“大人这么快就回来了,左丞相大人呢?” 见她不想多言,牧容也不多问,温和地揉揉她的发旋,“父亲在宫中陪圣上庆贺,我不放心你,便提前赶回来了。” 柔声细语裹挟在朔风中,飘入耳畔甚是暧昧。卫夕长长唔了声,在口里吹了气儿,鼓了鼓有些发烫的脸颊,状似无意的揶揄道:“有什么不放心的,还怕我跑了不成?” “这倒是不怕,你没那个胆子。”牧容温然带笑,从衣襟里掏出一只精致的金镶玉花簪。 卫夕的眼波晃了晃,纳罕道:“这是什么?” “给德妃娘娘讨的小玩意,赏你了。”他不温不火地回她,往前探了探身,将发簪插在了她的发髻上。接着往后退了一步欣赏了番,勾起唇角道:“不错,丑丫头还能配得上。” 他的声音渗进浓黑的夜色里,显得格外清晰。卫夕听在耳中却没答话,摸摸发髻上的花簪,上头还有些温暖的体温没有散去,顺着她的指尖,很神奇的传入四肢百骸里。 除了上次那个玉镯,这是第二个礼物了吧? 她再大喇喇的,可终究还是个女人。在现代的时候,她那几个谈黄的男朋友都小气的一毛不拔,和他们比起来,牧容也算是个不错的男人。 最起码,还知道制造一点小惊喜。 牧容本以为她会反唇相讥,谁知她却乖巧的道了谢。胸口如同小鹿乱撞,她深吸一口气,从身上来回摸了摸,最后袖阑里掏出一个小玩意儿来。 “喏,送你的春节礼物。”她将手里的小玩意递给他,朱唇亦是噙了笑。 牧容诧异的接过来,仔细一看,原是一个巴掌大的布偶。针脚很粗,是个穿着袍子、挎着木头刀、样貌丑陋的男人。 “为什么要送我这个?”他狐疑道。 卫夕舔了舔嘴唇,掖手凑到他跟前,“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