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都赶紧的啊,把咱家老祖宗给抱起来,也好出去晒晒太阳。” 这话一说,暖阁里的老人又笑了。 于是那青桃见此,忙招呼小丫鬟们,一时便有人捧着或者拂尘漱盂,或者麈尾巾帕等物,也有端了一个雕漆榧木的茶盘,盘内放着一个有花开富贵图案的白色小盖钟儿,却是漱口的茶水。 摇摇摆摆走过去,大少奶奶也和青桃一起服侍这老太太起身。而大老爷房中的郭姨娘,也就是五姑娘的生母,此时也跟着大少奶奶进来,从旁要伸手去服侍老太太。 只是这老太太身边的人个个都是人精,哪里有她插手的余地,无非是从旁讪讪地看着罢了。 三太太见此,忙不迭地也跟过去,陪在一旁,帮着端茶递水侍奉。 只是老太太见了三太太,面上却依旧有几分不悦: “你杵在这里,多大一会子了?也不知道说句话?” 三太太顿时无言,她刚进来的时候,是不敢说话,如今大少奶奶来了,却是不知道敢说什么了。 当下低着头,恭敬地笑了下,开口道: “老太太早。” 只说了这么一句,余下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老祖宗啊,依我看,三太太最是一个孝敬的呢,一大早起来就来老祖宗这边候着,比我等都好不知道多少。你看我这,这早晚才来,可真真该打!”说着,作势就往自己那粉嫩嫩的脸上一拍。 “你这小丫头啊,也怪不得我心里疼你,可不是最会逗我开心么。” 这老祖宗笑呵呵地望着自己这最得意的长房嫡孙媳妇,浑花的老眸中却是带着几分宠溺。 这老祖宗眸光一闪,看向了三太太,那眸子又冷了下来,带着老年人特有的世故和阴沉: “你们便是一早不来守着我,我也不能怪你们。我人老了,却是不糊涂的,知道你们忙着料理这一大家子的事。咱们这一家子,吃穿用度,哪个不是银子。进进出出这么许多人,哪个不该管教。如今你二太太身子弱,是个不管事儿的,少不得你和你家大太太操心这个,可把你们累坏了。” 说着,叹了口气,又道: “世人只以为那守在跟前的就是孝顺的,这可真说不得。守在跟前,日日伺候,也或许就保藏祸心。那不守在跟前的,心里但凡记挂着你,记挂着这个家,也是个孝顺的。” 这么一番话,说得三太太一颗心都缩在一起了,头都不敢抬,额头也渗透出细汗来。 有那么一刻,她几乎觉得自己错了。 紧攥起的手,竟然不知道该摆向哪里。 大少奶奶不着痕迹地笑看了三太太一眼,却是道: “三太太,听说三姑娘病了,如今可是大好?府库里虽则没剩什么好东西,却还有几根人参,若是喜欢,便拿起吧,也给三姑娘补补身子。” “你这丫头啊,可真真让我说你什么好!”老祖宗拍着大腿,指着自己那嫡亲的孙媳妇,连连叹息:“你这心固然是好的,为这一家子操碎了心,也记挂着三姑娘。可是说出这话,我都替你磕碜得慌。前几日三太太不是往我这里送了几根老参吗,那都是几百年的好东西。如今她哪里看得上你那些,没得说出来让人笑话罢了。” 三太太见此,忙陪笑着上前,道: “媳妇原不敢的,大少奶奶一片好心,媳妇感激得很。便是三姑娘知道了,也得说长嫂如母,果然就是好的。” 大少奶奶见此,趁机拉住了三太太的手: “三婶,我原本年轻,说话做事都不够妥当,你倒是要见谅才好。我素日总是和老祖宗说的,这些姑娘里,打眼看过去,三姑娘是个最好的,这也是三太太教养得好,也不枉我往日里最喜欢和三姑娘交道。” 三太太原本是个口拙的,此时哪里还有话说,只是觉得那大少奶奶握过来的手热乎乎的,像个火炉,将她烤得浑身不自在。 她心里觉得不对劲,可是又看不出个分晓,便觉得分外的难捱。 此时老祖宗已经在众人的服侍下用茶水漱口,吐在漱盂里,又用巾帕擦了嘴,一时又有丫鬟捧上各色的食盒来,都是今早新做的,一并摆在案前。 老祖宗外家也是侯门大家,据说自小是个大家小姐,娇养得很,便是如今年老了,于这饭菜上也挑剔讲究。便是吃个早饭,也要八素八荤两羹。如今每个菜色都不多,用精致的小碟子装了,一个个摆在那里,看着极为好看。 当下三太太和大少奶奶一起服侍老祖宗,一个拿着箸子,一个拿了碟子帮着夹菜。 这大少奶奶是个心灵手巧的,一忽儿说: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