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铠甲是黑色的,冷硬得很,穿上之后,原本清冷俊美的容王,顿时添了几分峥嵘之气。他原本脸型就是生得棱角分明,如今更是刚毅凌厉,浑身都散发着种让阿宴陌生的森寒之气。 这看着,倒不像容王,反而有几分仁德帝的气概了。 阿宴就坐在那里,怔怔地看着,想着这就是她的男人,她肚子里娃儿的父亲,虽则年纪并不大,可是却已经生得如此伟岸挺拔,他是人中云龙,钟灵毓秀。 他如今穿着战袍,就要领兵出征,他将横扫千军所向披靡,杀伐征战势不可挡。 他回来的时候,应该会带回无限的荣耀,会让更多的人臣服在他脚下。 可是阿宴在这一刻,忽然开始徘徊开始担忧。 他这一走,是不是有危险,是不是能吃好穿好……是不是有其他女人迷了他的眼儿…… 在这之前,她担心过哥哥,却没有担心过容王。 因为容王是上一世是天子之命,他必将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他必将踏上高峰俯瞰天下。 容王是她的依赖,是她的港湾,她就那么倚靠在他怀里,觉得他是那么的强大,强大到以至于从来不会去担心他有什么危险。 可是现在,她忽然很忐忑,甚至有点害怕。 害怕万一他出了事儿怎么办,万一受了伤怎么办? 还有那曼陀公主,到底是一个坎儿。 阿宴就这么坐在那里,怔怔地望着容王,以至于当容王转身看向她的时候,她还在望着呢。 容王见她醒来,原本刚硬凌厉的面孔带了几分柔和,走近来,俯首揉了揉她的头发:“怎么醒了,是我惊醒了你?” 他并没有坐下,因为身上穿着铠甲,煞气太重,怕惊扰了她和肚子里的孩子。 阿宴摇了摇头,仰脸望着他。 容王顿时觉得,阿宴那双湿润的眸子里,仿佛藏着万千的不舍和依恋。 他用手背轻轻地碰了下她的脸颊,低哑地道:“继续睡吧,过几个月,我就回来了。” 阿宴嘴唇动了动,知道他马上就要走了,她想说点什么,可是嘴唇蠕动一番,喉咙里却有些哽咽。 容王低头定定地凝视着她,黑眸中看不出什么情绪。 不过他的拳头轻轻攥了下。 也许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有种冲动,这仗不打了,他不离开了,他就要在家里陪着他的女人和孩子。 可是他当然不能,他是容王,是皇上最信任的弟弟。 他注定要为他的皇兄扫清一切障碍,还他一个锦绣山河! 于是他深吸了口气,狠狠心,沉沉地道;“我走了。” 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阿宴见他要走,心里便猛地一痛,跟被针扎了一下似的。她忙伸手,去握住他的袍角。 那黑色战袍的袍角冷硬得很。 她紧紧攥住,仰脸定定地望着他,低声道:“我忽然想起一首诗,我说给你听,好不好?” 容王没有转身,他握了握拳,点头:“嗯,你说。” “易挑锦妇机中字;难得玉人心下事。男儿西北有神州,莫滴水西桥畔泪” 阿宴喃喃地说念了起来。 念完之后,她忽然脸上微红,低下头。 这首诗,原本其实是一个诗人劝解他留恋水西桥畔烟花之地的朋友的,告诉他你可以轻易猜出家中锦妇绣在璇玑中的字谜,可是却未必能猜出外面那些妖娆女子的心事儿。作为大好男儿,你原本要一番丰功伟业要做,可万万不能留恋水西桥畔的女子。 阿宴念完便觉得似乎也不太应景,倒是把自己比作那聪颖贤惠的锦妇了。 这边容王听到这个,眉眼微动,回首,目光落在阿宴脸上。 他轻轻点了点头:“我明白。” 他低哑地补充道:“你的心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