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若是折腾得一夜不睡,怕是到了要生的时候都使不上力气了。 以前阿宴也见过别人生娃,只以为哭天喊地地疼一番就生出来了,殊不知在哭天喊地嘶声裂肺之前,其实自己都已经默默地疼了大半天的痛了。 于是这一夜,容王抱着阿宴,如同抱着一个孩子一般,轻轻哄着,拍背,喂水。 阿宴额头渗着细汗,在一次几乎晕过去的疼痛后,她筋疲力尽地窝在容王怀里。 “我睡不着怎么办呢?”总这样一会儿疼一下,实在很难睡着的,还有就是心里其实充满了期待和兴奋。 容王低哑心疼地道:“阿宴,你要休息。” 阿宴下巴蹭了蹭他的胸膛,哑声道:“你给我唱个歌吧。” 在她遥远的记忆里,仿佛很小的时候,奶妈会为她哼着小曲儿,哄她入眠。 容王一听这个,顿时有些傻眼。 “唱曲儿?” 阿宴点头:“嗯,唱曲……” 容王俊面上有些为难:“可是我不会。我只会弹琴。” 他精通音律,却实在并不会唱什么曲儿,特别是哄人睡觉的曲儿。 阿宴蹭了蹭,低哑而疲倦地任性:“可是我就想听曲儿……” 容王昔日清冷的容颜上布满了浓浓的无奈,他沉思一番后,终于道:“我并不会唱曲,没办法给你唱。不过我给你说童谣吧?” 阿宴小声“嗯”道:“好。” 于是容王搂着其实已经昏昏欲睡的阿宴,开始回忆着自己小时候在边塞听过的一些童谣,最后终于试探着道:“塘下戴,好种菜。菜开花,好种茶。茶结子,好种柿。柿蒂乌,摘个大姑,摘个小姑。” 他的声音原本清冷低哑,每每说话,总有种不怒而使人折服的气势,如今他用这清冷出尘的语调,低柔而陌生地念起了俗世的童谣。 这么念着的时候,他低头望着怀里疲倦地闭上双眸的女人,一时便有些恍惚。 抬起手,温柔地抚去她额间汗湿的鬓发,忍不住在心里对自己道,若有来世,定会依然陪着你,一直这么走下去。 阿宴迷糊中闭上了双眸,此时又是一阵疼痛袭来,她猛然惊醒,就这么攥着容王的胳膊,痛苦地低声呻出声。 容王低声叹了口气:“阿宴,我原本想着,今生今世,我必为你挡风遮雨,不让你受半分委屈。却不曾想,原来这妇人生产,竟然是如此煎熬。” 阿宴此时疼得哪里听得进去这个,她待这阵疼痛余波慢慢过去,嘶哑地道:“我还要听。” 容王微怔,片刻后才明白她这是要还听自己念童谣,于是只好努力再想起来一个,赶紧念道:“杨柳儿活,抽陀螺;杨柳儿青,放空钟;杨柳儿死,踢毽子;杨柳发芽,打拔儿。” 阿宴闭着眼睛,已经昏昏欲睡,不过她还是道:“我还要听……” 容王无法,只好挖空心思,又想了一个,开始平缓地念起来。 在他用这清冷无波的声音念着一个又一个童谣的时候,阿宴终于在一阵阵剧痛中,半梦半醒地睡着。 可怜这容王,虽则是记忆力超群过耳不忘,可是他幼时每每要跟在皇兄身边学习用兵打仗,还要练武读书,哪里有那么多时间去听边塞城镇的孩子的童谣俗语啊,于是他脑中所能搜刮出来的童谣很快就说完了。 无奈之中,他脑中灵光一闪,便开始朗朗念起了“过秦论”,念完了之后,看阿宴半睡着,仿佛也没表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