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寻简短地回答:“没有。” 徐西临一看就知道他这推销人员过得是什么日子,又心疼又愤怒,困兽似的在旁边走了几圈,忽然强硬地对窦寻一伸手:“你电话呢?” 窦寻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疑惑地看着他。 徐西临:“给我,我替你把这工作辞了。” 窦寻一动不动地跟他僵持,徐西临等了一会,耐心告罄,干脆自己动手搜,窦寻一翻身压住他的手腕——窦寻没有白在拳馆摔成西瓜皮,一拉一拽,徐西临顿时重心不稳地趔趄在沙发上,支楞出去的腿踢到了小茶几,茶几“叽”一声尖叫,从地板上滑了出去。 窦寻半侧躺着,紧紧地扣着徐西临的手,然后闭上眼睛,抬起来贴着自己的额头。 徐西临急喘了几口气,心肝里一团三昧真火来回流窜,觉得眼前的窦寻就是一个甩在他脸上的巴掌:“你这是糟蹋你自己!” 窦寻的手紧了紧。 “明天不许去了,”徐西临狠狠地往外一抽,没抽动,他气急败坏起来,“听见没有!” 窦寻:“不。” 徐西临:“你要没事爱自我折磨,明天板砖和水泥去好吗?你是不是有病!” 他那么拼命是为了什么?为了让窦寻过这种鬼日子吗?没有一个有自尊心的男人受得了这种打击。 窦寻不但是在糟蹋自己,还在糟蹋他的心意。 窦寻听着他咆哮,咬着牙一声不吭,身上的执拗变本加厉地发作起来。 他既然给自己选了一条路,就绝不回头,也绝不认输,爬也要爬下去。给窦俊梁看,给徐西临看,让他们都知道他不是个不知事的孩子,让他们少来自以为是地做他的主。 徐西临太阳穴乱跳,抬手把窦寻剩下的半杯水喝了,被生姜的辣味冲得眼圈一红,他沉默半晌,哑声说:“豆馅儿,我送你去留学好不好?” 他们太年轻了,维系这份感情举步维艰,不如短暂地分开,容他有一个羽翼丰满的机会,也容他能慢慢跟外婆磨一磨,或许仗着老人家的宠爱,过一两年能争取到她的谅解。 窦寻却没能领会他深远的打算,从偷听到徐外婆的话之后,那一只高悬的靴子终于落了地,窦寻蓦地睁开眼,半是解脱半是绝望地想:“总算来了。” 徐西临没注意到窦寻的异色,兀自故作轻松地说:“咱们不用窦俊梁,你要是能申到奖学金,就算心疼我,没有也没事,我先养你——将来你回来替我打一辈子工,好不好?” 窦寻听不进去,认定了徐西临是要摆脱他,觉得他不管怎么说都是在哄骗搪塞:“不。” 徐西临叹了口气:“豆馅儿,你听我说……” 窦寻:“不。” 徐西临一瞬间想发作,艰苦地忍住了,他想了想,对窦寻说:“现在又不是古代去趟隔壁县城都得拖家带口鸿雁传书,又不是没有网,我以后保证每天跟你联系,你要是放假回不了家,我就飞过去看你,好吗?要不然我发誓也行,这几年我如果变一毫米的心,就下个雷暴把我轰成渣!” 他最后一句已经带了火气,窦寻却一言不发地把他凶残的山盟海誓品味了一遍,然后说:“不。” 徐西临先是短暂地摇头笑了一下,然后他猛地站起来,压抑的怒火一股脑地爆发出来:“那你要我怎么样?把心掏出来给你看看吗?你对我有起码的信任吗!” 窦寻没有,也不屑编好话哄他,又执拗又倔强地逼视着他。 徐西临胸口一片冰冷,冷笑一声,转身去厨房拿走了他准备好的晚饭,头也不回地出门了。 时隔两年,两个人再一次开始冷战。 徐西临在医院陪了几天床,基本没见过窦寻,等外婆出院回家养伤,两个人重回一个屋檐下,徐西临就住到了楼下书房里,窦寻则每天早出晚归,两人十天半月也不打照面,互相耗着,家里气氛一天比一天压抑,连鹦鹉都不敢叫了。 临近开学的时候,老成打电话叫他们俩出去,窦寻还要去他们那破公司,没答应去不去,徐西临只好自己过去。 “咱们‘姥爷’烤串店启动基金已经有两万多了!”老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