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钗,媒人一把接过,插到了春惜乌黑的鬓边——插钗定亲。 不过娶过来后,康潜发觉,春惜性情有些冷淡。很少见她笑,床笫之间也难得起兴。起初,他以为是新婚害羞,渐渐觉得,或许她生性便是如此。再后来,相处日久,他原本喜静不喜闹,春惜常日里安安静静。本本分分,将家里又操持得井井有序,他反倒觉得是好事了。 直到弟弟康游从边关回来…… 第二天,墨儿一早就赶到饽哥家,饽哥已出门卖饼,只有尹氏在家,孙圆昨晚仍未回来。 尹氏越发焦虑,脸色惨白,嘴角起泡,盲眼里冒着黑火一般。一见尹氏这么焦急,他又慌乱起来。忙告诫自己莫慌,莫慌,沉住气好好想想。 偷换香袋的恐怕真是孙圆,那颗珠子应该很值钱,他这两天没回家,也许是去找人变卖珠子,好去会那个吴虫虫。既然孙圆不见人,这事本又起于康潜妻儿被劫,还是先去康潜那边问问详情。 于是他安慰道:“尹婶,你莫焦急,我一定尽力。”说着忙拜别尹氏,赶往了小横桥。 “尽力”他能做到,但“一定”两个字说出来时却十分心虚。 一路上他都急急思虑,如果偷换香袋的真是孙圆,他又是如何不用钥匙就换掉柜子里的香袋?哥哥说要依理往寻常处想,但这件事寻常决计做不到。若往不寻常处想,除了邪魔法术,再没有其他办法,邪魔法术却肯定信不得。寻常与不寻常之间,是否还有其他可行之路?想来想去,也想不出来,不知不觉间,到了康潜的古董店。 康潜还是那般阴郁模样,见到墨儿进来,他倏地站起身,急急问道:“香袋里的东西找到了?” 墨儿歉然摇了摇头,康潜目光顿时暗下来,一屁股又坐了回去。 墨儿的心也随之黯然,他忙小心解释道:“康先生,香袋的事只找到了些线头,目前还没有确切结果。我今天来,是想再求康先生能讲讲你妻儿被劫的事,当务之急是找到他们母子。若能查出那劫匪的踪迹,就能设法救回你妻儿,那样,香袋的事就算不得什么了。” 康潜听了,似乎略有心动,但眼中随即升起犹豫。 墨儿忙鼓起气劝道:“我想那劫匪这两天一定会在暗中打探,尹婶找我帮忙查找,他恐怕也已经知道,所以,你告诉我实情,他应该不会太在意。” 康潜静默了片刻,忽然站起身,过去把店门关起来,才回身说:“我们到后面去讲。” 墨儿随着他来到后面,这房子是前后三进,外面一大间店面,中间一间小厅,左右两边各一间卧房,门都开着,右边房里一架大床,应该是康潜夫妻居住。左边一间很小,摆着张小竹床,是间小卧房。后面那间房则是厨房,有道后门,关着。 康潜请墨儿到厅中的方桌边,面对面坐下,他搓着自己的手指,清了清嗓子,低声讲起来:“他们母子是忽然间就不见了……” “忽然间?怎么回事?” “那是三月初八,寒食前一天,我早上起了床,贱内说跟隔壁二嫂约好,要一起去庙里烧香。我没说什么,自己去开了店门,贱内在厨房里煮了粥,我们一起在这里吃过后,我煎了壶茶,到外间店里坐着吃茶看书,她在厨房里收拾。每回她去烧香前都要洗浴,又烧了一锅水,自己洗好后,叫醒了栋儿,也给他洗澡。栋儿调皮,母子两个一直在厨房里嬉闹。过了一阵,隔壁武家的二嫂柳氏过来唤贱内,我就去厨房叫贱内,进了厨房,地上摆着大木盆,水溅得到处都是,却不见人影,我又回来到两间卧房看,都不见人。重又回到厨房,仍不见人,厨房的后门又闩得死死的。一低头,见门槛边地上有个信封,打开一看,才知道母子两个被人劫走了。” 墨儿听后大惊,门窗紧闭,一对母子却无影无踪。 他忙问:“后门真的关死的?” “是,门闩插得好好的。” “窗户呢?” “后边窗户是死的,打不开。” “没有外人进来?” “没有。我一直在外间坐着。” “隔壁那个二嫂进来没有?” “没有,她一直候在店外,见我找了半天,才进来。” “那封信呢?” 康潜眼中又现戒备:“那个你就不必看了。” 墨儿想,那信里写的,定是要挟康潜去割下某人耳朵,拿到珠子,事关凶案,康潜自然不愿拿出。眼下也暂时顾不到那里。只是香袋的古怪还没解开,这里又冒出更大的古怪。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