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单十六说,去年就曾见他犯过一回。” 孙献心里一阵阵发黑,酒还剩一半,却没心思再喝,付过钱,匆匆离了郑家小食店,茫茫然往虹桥走去。 库监蓝猛竟然已经死了,十万贯钱飞走的事即便与他有关,也死无对证,再难查到什么了。 邱迁拿来的三贯钱,冯赛自己留了一贯,另两贯全都给了乌鹭,乌鹭推拒再三,才让弈心收了起来。 冯赛在烂柯寺里吃过素斋,便立即去了曾胖川饭店,柳二郎的马一直好好养在后院马厩。冯赛按一天三十文付了草料钱,道了声谢,牵马正要出去,店主曾胖道:“冯二哥稍等,这马背上还有两个袋子,我取下来放到里间了。”曾胖吩咐伙计把两个袋子取了出来,架到马背上。袋子有些沉,看着是书册。柳二郎最爱读书,随时身上都要带一卷书,一有空闲,不论什么地方,也不管周边有多闹,都要静静读上几页。仅这一点,冯赛便自愧不如。 想起柳二郎,冯赛又一阵歉疚。受自己牵连,柳二郎先遭炭商吴蒙拘禁、毒打,现在又被关到了大理寺狱里,替他受罪。昨天,柳二郎被押走时,像是已经绝望,木然听从,并不惊惧挣扎,但望着冯赛,眼中满是怨责。冯赛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被两个衙吏押出旁边一个小门。而那个巨商汪石一个月没有露面,恐怕是已经携款远逃,这事不知该如何收场。 冯赛闷闷离开曾胖川饭店,正要上马进城,忽然听到后面有人唤他,回头一看,是考城炭行的那个牙人龚三,身后跟着几个人。 龚三喜气洋洋奔过来:“冯二哥,我把汴河下游的炭商都带来了!” “多谢龚三哥,我已经给炭行行首祝老伯说过了,原本该带龚三哥去,只是我手头有些急事,必须得赶紧去办。另外,这买卖以后就是龚三哥的了,我在中间插着,反倒不好。龚三哥能否直接去找祝行首?”冯赛把祝德实的住址告诉了龚三。 龚三点头答应,随即问道:“还有象牙呢?” 冯赛先一愣,随即想起曾答应过龚三,引介他做成胡商易卜拉的那笔象牙买卖。然而,清明那天,易卜拉只给了三天期限,现在已经是第五天,易卜拉恐怕早已经离京。 “怎么?” “实在对不住,这两天我事情烦乱……” “不能这样啊,你牙绝一句话,汴京十万银。怎么轮到我这里,便要闪人?这是欺负我们小地方的人?” 冯赛的脸腾地红涨,作牙人十几年,他从未失信于人,这回却真正忘了这事。他忙连声道歉:“龚三哥,是我不对。待我处置完手头的事,一定替龚三哥做成象牙生意。” “这汴京城是你的地头,话都是你说。领教了这一回,再不敢指望 第二回!多谢冯大官人……”龚三沉着脸说完,随即变作笑脸,对身后几个人道,“各位老兄,咱们去见汴京炭行行首去。” 冯赛看着他带着几人向城里走去,心里一阵阵沮丧,兵败如山倒,我冯赛这回真的要跌碎、摔烂,一片都不剩么? 他本也要进城,但龚三在前面步行,自己骑马过去,若见到,越发难堪,便掉头往虹桥方向走去。 失魂落魄,刚走到虹桥口的十千脚店,旁边一人唤道:“云水!” “云水”是冯赛给自己起的字,寄寓行云流水之意,只有至交好友才知道。他一转头,是一个五十来岁的男子牵着个四五岁的孩童,微笑着迎了过来,身穿石青长衫,头戴青布头巾,面容温和,气度淳雅,是十千脚店的店主周长清,那孩童是他的孙儿。 冯赛初来京城,就投宿在十千脚店,和周长清一见如故,说不完的话,结为了忘年之交。 “周大哥。”冯赛忙下了马。 “我正要去寻你,走,咱们去楼上喝酒说话。” “周大哥,我还有些事……” “我已知道了。正是有事,才该喝酒。” 周长清将孙儿交给一个仆妇,又让伙计将冯赛的马牵到马厩,不容冯赛多言,拉着他就往里面走。上了楼,进了西间,桌上已经摆好了酒菜。 “这是专为你备的。伙计刚打问到你住在了烂柯寺,我正要派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