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一向没见你,又得了些什么财货?”皮二笑着问。 “自从那回之后,再不敢了。”铁智忙撂下湿衣服,站了起来。 “真的?” “真的!” “不信。不过我今天来是问你一件事,每天清早仍是你在这一带报晓?” “嗯。”铁智目光惶怯。 “我要问的是上个月初九那天清早,你有没有见一个人到这一带来?那人大约二十七八岁,穿着极豪贵,骑着匹马。” “上个月初九?已经一个多月了……记不清了。” “记不清也得记清!快给我好生想想!” “哦,哦!上个月初九……” “人你记不得,他骑的马格外醒目,浑身油黑,只有前额一撮白毛。” “这……这个我倒记起来了……” “你见到那人了?!” “嗯,那天清早,我刚走到麦稍巷,看见一个人骑着匹黑马走了过来,对,马上是个年轻富贵公子。那马浑身油黑,额头那撮白毛的确极醒目。” “他往哪里去了?” “他到了麦稍巷口,就转到那巷子里,本来骑得很快,进了巷子,便放慢了马速,往两边张望,像是在寻什么。” “哦?他寻见什么了?” “似乎也没寻见什么,随后便加快了马,往东边去了。” “嗯……你以后若得了东西,敢瞒着不告诉我……” “我真的再不敢了!” “这样就吓到了?莫怕,每回得了东西,只要记着我,我不会说出去。” 皮二晃着肩膀离开了那寺院,见那头陀如此怕自己,他心里舒畅之极。自小,他就挨打,在家被父亲、哥哥打,在外面被那些顽劣孩童打。挨的打多,积的怨恨也多,他一直暗暗念着,这些打不能白挨,哪怕还不回去,也得在其他人身上讨回来。他身子瘦弱,斗不过几个人,于是便慢慢学会了瞅人弱处、抓人把柄的法儿,这法儿练了许多年,如今是越来越熟了。 邱迁换上了管家拿来的衣裳,他没有事做,又不敢乱走,便坐在房舍里默默想事。 在谷家银铺有过那回经历,他已经不再慌怕,而且看陈小乙、厨娘和那管家,都好说话得多,打问起来应该会容易些。不过,这里不同谷家银铺,是官员府宅,自己又是靠周长清的保状才进了这宅门,还是得万分小心,不能惹出事端连累到周长清。 他正思忖着,门外忽然传来咕咕咕的笑声,芦花母鸡一般,吓了他一跳,抬头一看,那厨娘欧嫂又靠在门边,用胖手捂着嘴,瞅着他直笑。 “欧嫂……”邱迁忙站起来。 “一个人呆坐在这里,想妹子呢?” “没有……才来,不敢乱走动。” “怕啥?只要不去后院,这前面尽管走。” “嗯,先不忙。欧嫂一个人操持厨房?” “还有两个小丫头。” “咱们这府里人不少啊。” “可不是?不过呢,那些男仆,不是粗笨,就是歪滥,你这样周正的还没有过呢。” 邱迁看她眼神飘荡,有些不对,只得窘笑一下,忙转开话头:“每到年节,欧嫂恐怕更忙吧。” “可不是?平常这府里客来客往就不断,到年节,更像赶集市一样,就我和那两个蠢丫头哪里顾得过来?都是请外面筵官厨司来帮衬打理。” “今年寒食、清明也是这样?” “可不是?寒食头一天,外头请了三个厨妇,跟我一起治办后两天的冷食,从早一直忙到半夜,腰都快累折了。幸好清明那天,是在城郊园子里办的席,总算得了一天的闲。”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