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难受,仿佛下一刻就要被雄雄烈火吞噬,浓浓的烟水从她的鼻腔冲进她的内腑,腐败蚀着她的五脏,每一下呼吸都那么艰难。 她哭喊着想睁开眼,想抓住任何一个可借以生存下去的东西……却一根指头都无法动弹。 她似乎又再次被层层的玉脂浆所包裹,身上的肌肉慢慢地紧绷,僵死,视线过处,全是烟火,热流烘烤着,火辣辣地疼痛。 烟火中,隐隐有梵音在唱,她不知道是什么,耳朵被玉脂浆包裹,她听不清—— 她无声哽咽着…… 额头突然一暖,接着是脸颊,又仿佛到眼睛,似乎有人帮她擦拭着眼角,她在哭么? 真实的触感把她从混乱的迷梦中拉回来,她无力睁眼,视线过处,所有的东西都微微晃动着,她看不清楚,虚弱地呻吟一声,口干舌燥,似乎连口水都被蒸干。 “水……”她呢喃一声,“水……。” 真的有人把水送到她的唇边,她不敢睁眼,唯恐是梦,惊喜又贪婪地大口喝下。 “现在好些了么?”好听的又低沉地男音。 什么情况?不是在玉窖中么?她象不对,她轻轻挪了一下身子,似乎能动,只是很快,好象被一层水包围着…… 睁开眼,抬头,撞进一双如染了红霞般琉璃眼眸,近距离晶晶亮亮地看着自已。 是帝王。 且,她也知道身已身处何地了,这是她的碧慧阁,鼻息间浓重的药味她更熟悉。 从上次皇宫出来时,每七天,青荷都会帮她弄一次药浴,现在,她就帝王的眼皮底下,泡着药浴。 她本能地环臂抱上胸口,果然身无寸缕,霎时,脸上七情上脸,欲哭无泪,恨不得变成一滴小水珠,直接融进水中。 而那人,已淡淡地笑开,眉目舒展,琉璃眸深处象积了一潭水一般荡漾着。 “病不讳医。” 她大眼睛泛着红,里面已浮起了一层水汽,扁扁嘴,不吭声,这话听在理,可听在她耳朵里怎么感觉很别扭,明明可以穿轻薄的衣服泡嘛,真可恶! 或者,可以差谴青荷或青竹动手,这下好了,恐怕整人谢府的人都知道,她泡药浴,光溜溜地和一个男人共处一室。 这下亏大了。 一想到青竹,秀眉轻蹙,她最后的记忆便是青竹不要命似地去救她。 “我那丫鬟呢,她没事吧。” “暗卫在救治。” “我还要泡多久?” “一个时辰。” “这么久,平常只泡三刻钟的。” “你长年服用野山参,是药三分毒,方才朕用针炙把残毒逼出,要多泡两个时辰。” 谢良媛听到连野山参都会沉积成毒时,心中突然冒起一股寒意,脱口而出,“我会不会死?” “朕尽快为你安排手术,你近期要注意养生,忌大悲大喜。”沈千染上次为谢良媛施针,可令她一年内不会病发,但经过今日,她元气大伤,如果不及时动手术除去隐患,这孩子随时会在梦中死去。 “手术会死么?”其实她知道,能让西凌第一国医为她施手术,已经是奇迹,可她有太多的事未完成,绝不能在此之前,让自已的性命置于危险之中,哪怕是一丝。 他的脸上一直挂着医者安稳人心的微笑,当即也一蹙眉,沉吟道:“手术自然有风险。” 谢良媛心底涌起一层淡淡的担忧,羽睫轻颤,无声启了启唇,想说什么,却又忍了下来,似在挣扎着,房中药香绵绵,空气中宛如带有一种悲凉,少顷,少女仰起尖削的下巴,眸光绵长,“那能不能安排在三个月后,皇上,我知道我提这个要求有点厚颜,可是……。我,我。” “好……”帝王声音带着罕见的婉叹、带着微微的怜惜,极轻极缓地伸出手,抚了一下女孩消瘦的脸,“这样的手术,要动也是没这么快,朕得安排外祖母前来相助,所以,应该也要几个月的时间筹备。” 其实是越快越好,但他知道她的心愿,她想用自已的方式报仇。 尽管他知道了眼前的女孩,就是他梦中的“阿惜姐姐”,可他并不知道,他与她曾有过什么样的过去。 他甚至不解,为什么他会梦见她死去。 而这个梦似乎从七年前就开始,尽管沈千染第一次在催眠记录中,记下“阿惜姐姐”是谢今年的中秋过后。 但在此之前,他以前多次在梦中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