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到外寝,奉上茶,谢老夫人饮了一口,蹙眉问:“阿芝,昨晚老大把秋雯给打了,你怎么看?” 刘氏闺名是刘芝,这么多年,谢老夫人极少喊她闺名,刘氏听出不同寻常,所以,不预如往常般轻巧避过,她仔细思忖片刻,道:“大嫂的人品确实不怎么样,但说到她与人私通,媳妇还真的不敢相信,但那晚在大嫂房里,确确实实有人落胎,所以,儿媳猜,真正落胎的,只怕是凌惜。” 钟氏若肚里有孩子,就算是落了,谢晋河也不可能为此事打嫡妻,唯有他怀疑钟氏红杏出墙。 可钟氏是什么样的人,刘氏和她做了十几年的妯娌,多少有些了解,钟氏没这个想法,也没这个胆。 何况,谢府人多嘴杂,又不是独门独户,钟氏怎么可能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底下与别的男人暗渡陈仓? “落胎那晚,看到凌惜也在雯秋房里,说话时,气息不对,走路的姿势也不对,为娘只是怀疑,但想到她毕竟是卿书的人,两夫妻平日里感情还好,所以,也不敢多想,但今日听说钟氏被打,就确定了。”谢老夫人心口重重沉落,拿起一旁的茶,用茶盖缓缓拨开上面飘浮的茶叶,思忖良久,方道:“娘最近很看不透凌惜这媳妇,好象是换了一个人似的,但媳妇如何,枕边人是最清楚,只是卿书待她还是跟往常一样,这就让为娘猜不透了。” “媳妇也有这感觉,但媳妇不明白,凌惜要是怀了,这是件大喜事,就算是之前孙大夫诊脉,说没有,也有可能是诊错,后来月事来了,也可以说是先兆流产,何必……”刘氏微微颔首,眼角微微眯着,“从中秋夜开始,她的性情就突然变化,易怒易惊,这很象一个孕妇的情况。还有,她最近的体形明显变粗,儿媳只道凌惜是发福,加上她穿的袍子又很宽松,以为是衣裙的原因。还有她的穿衣风格,也有明显的变化,以前夏凌惜常为了出门方便,都穿得极简单,可最近,光腰旁边的流苏就看了让人眼花缭乱,之前没往它处想,现在回想起来,可疑之处太多,包括她的行为举止,也完全改了习惯。” 尽管刘氏说的话与谢老夫人不谋而合,但她还是越听心越惊:“都说说,哪些地方可疑?” “夏凌惜极少愿意在府里呆着,平日多数早出晚归,就算是在府上,也常见她拿着雕刀,在寝房里刻着。但如今她成日守在寝房,连外寝都不愿出,虽说是肌肤过敏,但也不致于如此讳莫如深,所以,儿媳猜是……。” 谢老夫人冷冷续了一句:“你也猜她腹中的那块肉不是卿书的,是不是?” 刘氏缓缓地颔首:“上回卿书走后,凌惜月事拖延,您还道是她有喜了,特意请了孙大夫给她诊脉,发现是误会后,没几天,凌惜的月事就来了,后来,凌惜就进了玉窖别苑,这一段时间,卿书都在扬州。” 两人静了下来,玉窖别苑,那么多男护卫。 少顷,谢老夫人冷哼道:“从玉窖回来,和钟雯秋的关系也起了很大的变化,以前她和秋雯,嘴里亲热,实则疏离,钟氏也是,以前也是做足了戏。可现在,倒是真变贴心,这几日,两人同寝同食。”谢老夫人又是一声冷笑,“钟雯秋居然为她打掩护,真是猪油蒙了心,难怪这些年,老大对她越来越疏远。” 刘氏叹一声,问:“母亲,此事你预如何处置?” “先等良媛的事定下,如今,谢府多一件事不如少一件事。” “只是太委屈卿书了。” “有什么委屈,媳妇是她挑的,就算将来,他不愿休,我这做祖母的还能怎样?”谢老夫人站起身,摇了摇头,“用膳吧,稍后,你陪母亲去一趟珈兰寺,今天是杨夫人上香的日子,也该和杨夫人提一提,收良媛为义女的事。” 刘氏含笑应了声,“是,母亲。”虽然内心真诚替良媛高兴,但垂眸时,嘴角微微的扯出一抹失落的微笑。 那是她亲手呵护大的孩子,尤其是生她的母亲先天严重不足,小良媛出生一个月时,就得到新生儿黄疸,那么小的孩子,又是天生不足,得这种病,几乎没有机会活下来,钟氏和蔡氏都怕小良媛把这病传给她们的孩子,防她们母女俩孩得跟贼一样,谢老夫人又忙,每天跑商铺,拼命赚银子给小良媛买野山参,根本顾不上孩子,只有她带着孩子熬着。 她记得那时是冬季,天很冷,她把孩子放在胸口里暖着,夜里又怕孩子痒乱抓,整夜整夜不敢合眼,连躺也不敢躺。 小良媛发病难受得哭,她也跟着哭……孩子本身体热,胃又寒,不能吃清凉的,上火了,嘴巴溃疡,嘴巴烂了,一吃东西就疼,她一边含着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