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此刻,正以躺的姿势静静呈放在玉棺之内,身上披着一件雪白的江南彩帛,帛上绣着繁复的凌宵花。 高世忠立即起身,绕过长案,掀袍跪下,口喊:“下官恭送!” 下一刻,西凌的禁卫军,参与审案的众臣纷纷在高世忠身后下跪,同喊:“下官恭送!” 恭送,送谁,此人凭何受以国葬,众人内心,百般不解,玉棺的凌宵花、八人抬棺,这架式、是西凌国葬,但抬棺之人,不是军中将士,而是西凌皇宫的太监。 若是宫庭后妃殁了,那玉棺上的浮纹及棺内的衣袍,应用的是鸾凤。 虽不解,但高世忠知道,这是帝王授意,所以,携众人参拜。 百姓懵懵憧憧,这戏正演到高潮,突然穿插了这一曲,但西凌的一品大官都跪了,他们平头百姓没理由站着,于是,在此起彼伏的议论声中,齐齐跪倒,莫名其妙地跟着喊了一句:“恭送!” 谢良媛站在高处,透过镂空的窗花,自然将棺内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玉舞人的脸,再不见剖了皮的狰狞,此时光滑莹白,甚至不见一丝的裂纹。 玉舞人的身,披着一条轻薄的江南彩帛,上面绣满七彩的凌宵花,让她想起西凌皇宫里,从鸾凤宫到金銮殿的那条锦绣长廊。 谢良媛唇角绽开一丝虚弱的笑,眼角泛起微微红纹,看着兰天赐,“你……真要把她下葬。” “入土为安!”兰天赐将她缓缓抱进怀中,一双眼眸沉笃若定,语气不容置喙。 区区四个字,仿似轻飘飘,可谢良媛是行内人,知道几个时辰内就能完成如此大的工程,必是在此之前筹备了许久。 比如,玉皮剥落时,空气袭进内腑,若不进行处理,既使玉皮重新修复,不到两三天,体内照样腐烂,蛆虫会冲破玉皮,届时,将惨不忍睹。 比如,玉皮的修复,碎片中粘着人的血肉,与平常的碎玉粘合工程必然不同。 还有,那玉舞人,一只手收在腹前,一只手高抬,占了更大的空间,而玉棺显然是按着这不合理的尺寸打造好,等着今日备用。 她不知道,这一刻,她有多想要流泪! 更不知道,她夏凌惜凭什么,会被西凌的帝王如此对待。 心里不解,感恩中隐隐是不安! 可搜遍所有的记忆,她也无法找出一丝与眼前的人有交错的时光。 八个太监,抬着沉重的玉棺,终于步下楼道,周玉苏此时方看清,棺内之物,蓦地,双眸圆瞪,以为看错了眼。 谢卿书脸色一变,蓦然抽身站起,挡在了玉棺的前面,质声问:“几位公公,这女娲玉舞人既然我们谢家准备赔款,那这就是数于我们谢家之物,请把它放下。” 尽管百般怀疑周玉苏的话,但在事情没有彻底弄清楚之前,他怎么能让玉舞人被他人带走? 大堂外的百姓一听棺内是女娲玉舞人,蹭地一下,齐齐站起,个个伸长脖子,拼命看着玉棺里的情况,低低议论,“没剥皮呀,这分明是一樽完美无损的玉人,谁如此造谣,说它被剥了皮,里头裹了尸体?” “难怪方才我们求高大人呈出女娲玉舞人,高大人不理会,原来一切是周玉苏那疯女人信口雌黄。” “我瞧这女人是疯了,我说呢,一个好端端的人,怎么可能弄成玉人,还敢拿来拍出天价,这里头真要是有尸体,搁几天还不烂在里面?” 钟氏一看,吓得连滚带爬地躲得远远的,嘴里直唤,“夏凌惜的鬼魂又作祟了,方才明明剥了皮,眼睛流血,连内脏都露出来,现在又好了,一定是鬼,一定是鬼……” 谢晋河恨不得拿个塞子,将钟氏的嘴巴塞死。 谢晋元微一思忖,上前道:“几位公公,既然是沈国舅要带走这女娲玉舞人,我们谢家自然不能阻拦,但今天庭审,是不是可以就此作罢。”从契约上论,如果这玉舞人移交成功,那就代表对方认下这玉舞人,就不存在所谓赝品而引起的退货纠纷。 谢晋元经商多年,一看玉舞人修复后,又被如此安放,就知道,对方绝不可能放手,便适时提出这要求。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