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她生病了,他们就不要她了,把她扔在一间城隍庙里,她只好一个人流浪。 那时候,她每天都吃不饱,又饿又难受,白天站在别人家门口,她不懂得张口乞食,只会一看到人就微笑,有时候,运气好,村里的人会给她一个窝窝头,有时候,会有人笑她傻子,还有一群孩子会围着她,拿小石头扔她。 夜晚,一个人脏兮兮地缩在城隍庙里,又怕又冷,那时候她甚至想,如果能睡着后,不再醒来,那有多好。 可她再苦,也不曾想过回到离王府,因为她怕离王要她孩子的命,如果孩子护不住,那她不如和孩子一起死在外面,至少,死时,她的孩子,还能留在她温暖的腹中。 不记得是哪一夜,只知道那晚的月光尤为明亮,一个漂亮哥哥温柔地摸上她的额头,低低叹了一声,“可怜的孩子。” 后来,她被带到了一个很漂亮的小别苑里。 他给她吃的,他声音那般好听,她甚至记得,他帮她烧了热水,让她洗去一身污垢。 漂亮哥哥诊出她身上有胎儿,尽管很弱,但还是活着。 她听到自已腹中有孩子,开心得象得到世间最珍贵的礼物般。 啊,这世上,终于有了完完整整属于她的,不是别人赏的,也不是别人同情她给的,而是,上天送给她的。 她一定会好好守护。 漂亮哥哥医术高强,许诺,一定让她生下健康的孩子,只是,她得吃些苦,把孩子体内的病症引到母体身上,问她愿不愿意。 她当然愿意,吃再多苦也不怕。 每天,她泡在药里,还被一堆的针扎着身体,疼得成夜成夜睡不着,有时甚至疼得发迷糊,拉着漂亮哥哥的手,哭着:王爷,离离要孩子,离离疼,离离很乖的,不乱吃别人的东西,离离不和别人玩了,王爷,王爷,不杀孩子好不好……。 漂亮哥哥会抱着她,哄着她,不停地为她擦汗,那样温柔,象儿时记忆中的母亲一样,唱着歌,哄她入睡。 有一天,漂亮哥哥有事离开,让她乖乖呆着小苑里。 她等了一个月后,没有任何消息,她很想念漂亮哥哥,想起漂亮哥哥曾经对她说,要去一个叫扬州的地方,所以,她带了干粮去寻找漂亮哥哥。 可她不懂的路,后来,也不知道迷失在哪个小镇,幸亏遇到了一个同情她的小乞丐,每天将讨到的东西,与她一起分享,直到……。遇到了一个自称是她母亲的妇人。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在想,如果那时候,她没有跑开,而是在小苑里等着漂亮哥哥回来,那她是不是可以和她腹中的孩子在一起了。 她明明这么蠢,还不肯乖乖听话,所以,她的孩子才会吃那么多的苦头。 忆及此,她的心突然碎成千疮百孔般疼痛,眼泪就这样不期然的流下。 兰锦蹙眉,只道这妇人神智不清,便退开一步,睨了一眼站在一旁不知道该做什么的医组暗卫,其中一个人总算会意,上前为谢雨离诊脉。 少顷,医卫一脸的纳闷,“殿下,她的脉象正常,体温也如常人,真奇怪,殿下,能不能让属下瞧一眼方才那丸子?” 兰锦倒出一颗,抛了过去。 但凡医者,自然有好奇心,所以,其它几个也围了上来。 谢雨离任自己的心神游弋在虚无缥缈的情绪中,直到思及孩子,想到钟亚芙的信,她的孩子又要死了,谢雨离仿如溺水之人找到浮木般,她伸出手,想揪住眼前漂亮哥哥的袖子,想求求他,也救救她的孩子。 哑着声,带着哭音:“漂亮哥哥,我孩子也生病了,跟我一样的病,你治治她好么?您给她也扎针,好不好?” 兰锦又退后一步,果断避开,脸上神情僵化,他容貌姝丽,却没有多少人敢用“漂亮”形容他。 记得兰天赐幼年时,总喊他为“漂亮姐姐”,好在童言无忌,他也没放在心上,可被一个年纪比自已妻子还大的妇人,叫“漂亮哥哥”,怎听得如此别扭? 医组的暗卫闻声,相视偷偷一笑,马上识趣地退出了帐营。 谢雨离视线渐清,敏感得察觉到那双琉璃眼底的冷淡,她有些生怯地移开视线,环视了一下陌生的环境,慢了三拍的感官让她开始有些害怕,尤其是案桌上那些生冷的器械,让她感到不安。 “漂亮哥哥,这是哪里?” 兰锦嘴角微抽,冷冷道:“别乱称呼,本王不是你的漂亮哥哥!” 谢雨离微微一怔,眯了眼仔细瞧了起来,少顷,脸上惶恐之色更盛,“你……。原来不是漂亮哥哥,你的眼睛,是漂亮哥哥的,但你的声音,不是漂亮哥哥的声音。”谢雨离慢慢撑起身子,蜷缩中,将自已缩在了床榻里,视线飘移地闪在兰锦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