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句实话。”男人语气凛冽,薄唇微启:“先搜身,再送去衙门。” 林寻心下一松,竟然是个守王法的。 没几两肉的身板,还有送松跨垮的衣服,里面装着什么轻轻一摸就能知晓——就剩几文钱的钱袋,还有一个木牌。 原本这些东西都被撂在地上,年纪稍大的护卫却是俯身捡起来,拂去上面的尘土,当看清楚上面的图案,道了句‘怪了’,便恭敬将木牌呈到男人面前。 林寻能察觉到,男人在看到木牌时,杀意要淡化不少。 “这东西,你是从何处得来?” 林寻瞥了眼木牌,黑漆漆的,看上去一无是处,唯一有些看头的便是上面的图案,刀法复杂,极难仿制,瞧着竟是不知比木牌本身值钱多少倍。 这具身体本就是个盗墓贼,谁知道是不是从哪个墓顺出来的,而林寻只要试着搜寻原身记忆,便头痛欲裂。 “打小就挂着的。”他胡诌道。 “你说你无父无母,”男子语气天生带着威严,让人不敢生出欺骗之心:“莫非是孤儿?” 林寻皱眉道:“他们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过世。” 男子看他一眼,似乎在分辨话中真假,半晌,才道:“你可知这木牌来历?” 林寻摇头。 “几十年前,叛军作乱,我朝派出十万大军才将余孽清剿干净,但,这十万大军却是伤亡惨重,天子下令,颁发此木牌给在战争中伤残的士兵,凭此牌,可免上税,每年还能领到官府发放的银两。” 以这男人的高傲,刚刚他的所作所为如果被送衙门,就算不死也要掉层皮,但提到残兵时,男人却稍稍转换态度。 “少爷。”护卫犹豫了一下:“这还要不要送官府?” 天子仁慈,颁发木牌想给残兵平稳度过后半生的基本保障,然而真正实行下来,救济银两过了层层高官之手,还剩下多少,大家都心知肚明。 他看着林寻,生的副文人模样,却是在花楼醉生梦死,又想到可能是残兵之后,苛责之意便少了些。 “罢了。”男人口中吐出两个字。 乍闻这两个字,林寻转身掉头就走:“大恩大德,郑某记住了。” 无奈,步子迈得不小,就是难前进分毫。 后领被拽住,林寻只得转过身:“这位公子还有什么指教?” “死罪可免,但欠的钱不能就这么算了。” 林寻一怔。 “卖身契就不用签了,方云,带他去府上做工,还清了再放人离开。” 下完命令,自己却是绕到花楼正门口,方云在旁不耐烦催促道:“还不快走,看什么看。”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