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战场之上,个人之勇武,无足轻重,唯阵型、唯听令、唯协同作战,方为克敌之道,更是保命之不二法门!今我以都督之名,命尔等听我号令,随我破阵,可清楚了?” “清楚了!” 千人齐声应是。立刻便有人上前,抬来烈酒。 李穆以兜鍪满盛烈酒,领着对面将士,纷纷一饮而尽,随后将兜鍪戴回头顶,拉下面当,喝了一声“随我来”,身后那些敢死军士,齐齐迈步,在夜色的掩护之下,朝着河滩快步而去。 百丈之外,那片白日遥望可见的对面浅滩,便是袁节阵地先锋所在。 此刻,对岸所有一切,皆吞没于夜色之中,看起来一派宁静。 正当冬季枯水,河水深处,也只没过人的大腿。 铁甲划破了水面。 一千敢死士卒,淌着冰冷河水,朝着对面出发而去,身上厚重甲叶,随了行进相互撞击,伴着破水前进发出的整齐脚步之声,打破了这夜的寂静。 …… 对岸浅滩之上,昏暗之中,早有一双眼睛,在紧紧地盯着对面远处那些涉水而来的大虞将士。 那双眼睛,宛若黑暗中窥视着猎物的猛兽,闪烁着难掩兴奋的残忍光芒。 他便是替袁节一手训出这令敌军闻风丧胆的火石弩。箭阵的羯人孙利干。 在几次小战过后,虞国人想趁夜色抢占河滩,夺得先机。 对方防范极其严密,他寻不到半点漏洞,无法得知这支先锋敢死的具体人数。 但这无关紧要。 在他布下的密集火力的攻击之下,无论对方此刻来了多少人,等待着他们的唯一结果,就是死。 他在心里,正精准地估算着对面那些还看不到的虞国人的距离。 五百步,四百步,三百步…… 身畔他那严阵以待的三千投石手和弓。弩手,渐渐已经有些沉不住气。 他却依旧不动,稳若磐石,直到心测虞国人进入了火石和弓。弩的最佳攻击距离,这才猛地一声令下:“发!” 命令被传递了下去。 一千投石机,几乎在同一时刻,弹射出裹着熊熊火光的满天巨石,宛若天际流星,纷纷射向对面的河滩。 弓箭手连弩发箭。万箭织出一张密网,吞噬了罩在其下的一切敌人。 眨眼之间,涪水这片夜色下的平静,被打破了。 挟着滚烫热风的火石,轰然砸向水面,激溅起道道丈高的白色水浪。闪着寒光的黑色利箭,宛若当头暴雨,咻咻而下,转瞬没水而入。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