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神定了定神,从床上飞快地爬了下去,背过身,整理了下衣衫,方转回来,目光避开他半裸着的健背,指着他方才脱下的那件脏衣。 “你把衣裳穿回去!” 李穆面上笑意渐渐消失,看了她一眼,走了回来,拿起衣裳套了回去,随即迈步,朝她走来。 “阿弥……” “你别过来,就站那里!” 洛神指着他的脚,口里嚷。 自己又后退了一步。 李穆面露无奈,站住了,看着灯影里的她,柔声道:“阿弥,你不想我碰你,我便不碰你,你莫怕。这一路,你想必吃了不少的苦头。来这里,是想问我何事?” 洛神抬眼,对上了他的一双眼眸。 “我阿耶说,你舍近就远,自请来此,乃是存了不臣之心。日后许会成我大虞之乱臣,是也不是?” 李穆眼角残余的一缕旖旎温情,渐渐地消失。 “我阿娘说,你临走前夜到白鹭洲,她见了你,劝你收心。你却宁愿舍我,也决计不肯打消你的异心,是也不是?” 洛神终于将这一路之上日夜在心底里翻腾煎熬着的话,当着这男子的面,问了出来。 她的眼睛热辣辣的,却知这种时刻,自己不能在他面前流泪。 她睁着眼睛,习惯性地抬起小下巴,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他却只凝望着她,半晌未曾开口。 “李穆,你给我说话!” 洛神眼角开始泛红,下巴却扬得更高了几分。 “你以为我从建康一路来此,是为了过来和你相好?” “我是必须要亲耳听你给我一个回答!” 李穆肩膀身影微微一动,似要朝她走来。 “你给我说!” 李穆停下脚步,终于开口。 “阿弥,北伐中原,光复两都,为我李穆生平第一志愿。你父亲当年也与我有过相同志愿,他一度甚至就要攻克洛阳。然结局如何,你亦知晓。他兴兵北伐之时,乃大虞南迁后,国力最为昌隆之际。两次出兵,势吞万象,却为何功败垂成?北方阻力,绝不是你父亲退兵的缘由。乃是他身后的朝廷,上从皇帝,下至门阀,不愿你父亲居功坐大。他们宁愿躲在南朝,王业偏安,也不愿你父亲因这足以彪炳千古的旷世大功而威胁到自己的地位。便是如此,因了门户之利,他们联合起来,迫你父亲退兵罢战,大虞就此坐失良机,从此再无北伐之力!” “我不知你是否能够理解。我想叫你知道,我如今有着和你父亲当年相同的宏愿,但我李穆之地位,和你父亲相比如何?云泥之别!连他都无法做到的事,倘我循规蹈矩,终此一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