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胤恭敬地应了,退了下去。 侄儿一走,高峤便坐不住了,起身,双手背后,在书房里踱步。 走了十几道来回,停了下来,盯着李穆的那封书信,终于,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回来拿起信,匆匆朝外而去。 天黑之时,他从船头登上了白鹭洲,来到萧永嘉所居的别苑大门之外。 门房说,长公主不在已有几日,受邀出去做客了。 高峤一愣。 前次萧永嘉提和离,他愤而施加强举,被冷拒,遂惭而退,至今已经两个多月了。 这些时日,萧永嘉那边,自然不可能先主动寻他。 高峤刚开始的羞愧之感褪去之后,便一天天地在挨。 劝自己不要和妇人一般见识,不如再去寻她,把话说个清楚。 却每回都是下定了决心,临出门,又退了回来。 今日终于有了堂堂正正的理由,如何还忍得住,这才急匆匆地赶来。 却没有想到,萧永嘉竟不在。 忙追问详细。门房又说,她是受怀德县主之邀去做客的,三天前出的门,今日还未归来。 怀德县主的封地,位于建康西北数十里外的怀德县。 这个县主,高峤也是知道的,乃萧氏旁族的一个女儿,性格豪爽,小时起,和萧永嘉的关系便很不错。 萧永嘉的人缘不好,这些年,剩下往来的人里,就数和她关系最为密切了。 原本也没什么。 但这个县主,曾死了三任丈夫。刚前些时日,好似又嫁了第四任。是个官职低微的黄门散骑,不但比县主小了十几岁,且貌若潘安。成婚之时,萧永嘉还曾送过贺礼。 高峤愣住了。又问归期,门房道是不知。 他在门口立了半晌,心中慢慢有如猫抓,极是不安。 不过迟疑了片刻,便决定,立即亲自去将萧永嘉接回。 毕竟,女儿的事情,最为重要。 他急着要寻她商议。 他匆匆折回,弃车骑马,一路疾行,终于赶到了怀德县,寻到地方,命人前去拍门。 门打开,下人得知这个连夜来此的中年男子竟就是长公主的丈夫,当朝尚书令高峤,十分吃惊,急忙入内通报,又将他引入。 高峤匆匆入内,人还未到宴乐大堂,远远便听到丝竹之声,不绝于耳。 待被引入,立于门口,见堂中华灯璀璨,亮如白昼,美酒佳肴,客人盈堂,更有伶人吹笛奏笙,舞者绕柱翩跹。 如此纵情作乐的夜宴景象,在建康那些追求享乐的达官贵人家中,几乎夜夜上演,高峤早司空见惯。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