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伐战果损失殆尽,许氏军府,更是损兵折将,计折损副将以上的将领二十多人,士兵伤亡逃散过半,元气大伤,面对着势头凶猛的北夏敌军,已是无力再次正面应战。 如今杨宣只能带着剩余军队暂时退守在襄阳和南阳的交界地带,请罪之余,他也在焦急地等着陆柬之的作战消息。 杨宣最后请求,必要之时,允他审时度势,突围而出,前去援助郾城,引陆柬之先一并回兵撤退,保存实力。北伐大计,只能日后再议。 否则,陆孤军深入豫州,即便最后攻下了郾城,也必身陷包围,前途凶险。 许泌一把撕碎了信报,整个人不停地发抖。 就在几天之前,朝臣还在议论,陆柬之领军攻打郾城,很是顺利,陆光很是得意。 许泌也满心期待着,许氏大军能再下阳翟。 杨宣是个很有章法的大将,此前从未叫他失望过。何况这次,他准备充分,兵多粮足,信心十足。 自己儿子不将杨宣放在眼中,许泌是早知道的。但向来也不如何在意,平日不过是在想起之时,出言提点几句罢了。 方才他重读儿子的信,有感于他信中口气,突然顿悟,想到如今大军在外,和平日不同,万一儿子不听帅令,恐怕于打仗不利,故匆忙写信,本是要下一道严令,命儿子在外,须全权听从主帅指挥,若有不从,以军法处之。 做梦也没有想到,信才刚写好,他还没来得及发出去,前方,竟已送来了如此一个惨败的结局。 许泌感到喉头又甜又痒,一口血突然呕了出来,眼前发黑,一头栽倒。 发出的声响,惊动了门外的管事。 管事见家主吐血倒地,慌忙将他扶起,又急去唤人。 没片刻,许泌心腹便陆续赶到,知大战失利惨败,个个面色沉重,默不作声。 许泌躺在榻上,慢慢地睁开眼睛,猛地推开一个姬妾正喂送到嘴边的参汤,命杂人都下去,随即坐了起来。 “朝廷这边,暂时先隐瞒消息,不许透漏!” “立刻传我的命,令杨宣,再不许发一兵一卒!” 他一字一句地道。 幕僚知他所想。 此战,许氏大军损失惨重,即便重整旗鼓,也无力再下洛阳,弄不好,连老地盘荆襄都岌岌可危。 许泌已是无心再战了。 此次北伐,虽未结束,但败局已定。 倘若再照杨宣信中所请,突围而出,援陆柬之撤退,那么陆家依然能够保有大部分的实力,而许家,更添伤亡。 许陆两家,本就没有什么密不可分的关系,从前还曾相互踩踏。如今不过是为打压共同的政敌,才临时联合在了一起。 如此行事,也是人之常情。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