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一时又陷入静默,气氛有些难堪。 萧道承忽地起身,道:“原是一场误会!李将军本是路见不平,仗义出手,亦出于自卫,一时不慎,方伤了陆二公子。” 他看向陆光。 “陆尚书,以孤王之见,此事也不宜再闹大,且令郎还昏迷不醒,天大的事,如今也比不过二公子的性命安危。高相公方才也说了,他亦深感歉然,陆尚书不如先卖个面子给孤王,此事暂时先这般搁下,如今头等要事,乃是替二公子治病救伤。若真还有事,等日后二公子转危为安,再行商议,可否?李将军便是不在,高相公人便在建康,随时可见。” 陆光唇角侧旁的一道面肌微微抽搐,慢慢地从座上起身,恨恨盯了高峤和李穆一眼,转身大步而去。那家奴连滚带爬,慌忙跟了出去。 等人走得不见了,萧道承哈哈大笑,对着高峤道:“孤王来时,便知此事其中必定另有隐情。果然不出所料!公道自在人心,高相公放心,回宫后,我必如实上告。” 高峤作揖道谢。萧道承又转向始终沉默着的李穆,亦勉了几句,方先离去。 高峤叫李协带那名叫绿娘的女子去看伤,李协答应,到了绿娘身前,扶她起来,带去治伤不提。 丁崧面上带笑,有送高峤和李穆出去,想起方才剑拔弩张的一幕,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 …… 三天之后,李穆早朝上殿,求告归京口探母,随后便回义成,赴长安刺史之任。 皇帝先前已从高峤那里知悉,当庭准奏。当日散朝之后,高家大门之前,门庭若市,全都是闻讯前来辞别的朝廷大小官员。 李穆白天忙着和人应酬,一直没有见人。 明早便要动身离开建康了。 向晚,洛神早已收拾好了行装,无事,一手执卷,另手托腮,坐在窗前,望着窗外庭院里那片铲去了大风刮断的芭蕉的空地,渐渐地,又出起了神。 那个雨夜,李穆在回来之前,原来竟又遇了陆焕之,还将他打成了重伤。 据说到了现在,陆焕之还是昏迷不醒。太医也是束手无策,说慢慢医治,不定哪天就能醒来。 当然了,言下之意,便是或许也有可能醒不来了。 洛神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心情异常复杂。 倒不是耿耿于他为何会去秦楼那种地方。 这一点,她对他是完全信任的。即便去了,想必也是和朋友的应酬,她丝毫没有不放心的地方。 而是她愈发想不通,即便李穆真的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也不至于失手,竟会将陆焕之重伤到了如此的地步。 洛神一直觉得,李穆是个极其稳重又克制的人。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