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们脱掉丧服,又过回以前的日子。 李氏是欧阳仪生母,她仍旧要为李氏守孝,穿着素衣,头上不戴任何珠翠,连吃饭都以清淡为主。 在严裕没给她找到好归宿之前,她一直都住在长青阁。本以为她会就此安分一些,没想到依旧是个闲不住的性子,三五不时便要来瞻月院一趟,若是严裕在家,便缠着严裕,若是严裕不在,便搅得谢蓁不能安宁。 严裕在家还好,她多少有些害怕他,不敢太放肆,顶多他去哪里,她就跟到哪里,大言不惭地问他何时把她收房。可严裕若不在,她对谢蓁便没有那么守规矩了,有时说的话,连丫鬟都听不下去。 这不今日,她趁着严裕不在,又来到谢蓁房中。 她坐在外头等候,刚喝了两口茶,谢蓁便从内室出来,她一抬头,正好觑到她头上的鸳鸯珍珠双翠翘。白晃晃的珍珠又圆又润,一看便是无价,她有些眼红,语气酸溜溜地道:“皇子妃娘娘头上的簪子真好看,估计值不少钱吧?” 谢蓁没回答这个问题,“表姑娘过来,有事么?” 欧阳仪反问:“没事就不能来同你说话?” 谢蓁直言:“我今日要出门,没工夫同你说话。” 说罢让双鱼双雁准备好东西,便往外面走,顺便对杵在门口的红眉檀眉道:“送表姑娘回去。” 两人刚应是,欧阳仪便站起来不满道:“你在我面前端什么架子?你以为嫁给表哥,就能目中无人了么?” 谢蓁停步,回头看她:“你再说一遍?” 谢蓁要出门是真的,她要回国公府一趟,根本没空跟欧阳仪周旋。谢荨今日要扮成小厮跟仲柔一起去巡抚府,她担心途中出现变故,便想趁着谢荨没走过去看看。这是下下策,如果不是仲柔再三承诺不会有事,她绝对不会同意谢荨跟去。 她原本心情就不好,如今被欧阳仪一激,更加不痛快了。 欧阳仪以为戳到她的软肋,眉毛上扬,颇有些洋洋得意,“我说的不对?你现在的荣宠,难道不是表哥给的?若是没有他,你能穿上这身好衣裳,戴这么好簪子么?” 谢蓁指指头上的双翠翘,“你说这个?” 欧阳仪不置可否。 谢蓁看向双鱼:“我有些记不清了,你告诉我,这簪子怎么来的?” 双鱼欠身道:“姑娘,这簪子是国公爷在您十三岁生日时,命人特意打造好,送去青州的。” 她哦一声,“不是六皇子送的?” 双鱼又道:“不是。” 她点点头,看向对面的欧阳仪,“表姑娘想必弄错了,我妆奁盒子里还有不少这样的首饰,全是家中带来的,与六皇子没有关系。我柜子里也有不少衣裳,是出嫁前阿娘找人做的。”她说罢微微一笑,十分善解人意,“倒是表姑娘,当真不需要我接济么?” 说罢上下看了她一眼,明明唇边含着娇软的笑,但是却让人觉得那么可恶。 欧阳仪穿得确实不怎么样,这已经是她最好的衣服了,月白缠枝莲纹褙子和短衫挑线裙子,李氏死后,她就只有这一身素色衣服。每天都洗,颜色早已掉得不成样子。 如今被谢蓁毫不留情地指出来,登时恼羞成怒,“你,你欺人太甚!” 谢蓁偏头一笑,眼里的笑既狡猾又得意,故意气她:“我就是欺负你,你能拿我怎么样?” 说罢不等她反应,转身就走了。 留下欧阳仪在原地气得咬牙切齿。 ☆、采雪 定国公府门口停着一辆翠盖朱缨的华车。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