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出去的三路马车,每路三辆,假和尚全部截停了其中一路,自己在抵达琉璃坊后终于将另一路三辆都截停,然后黄衣骑士截停漏了一辆,导致了琉璃坊受灾。嗯,三路,齐了。 可是为什么还是觉得不对劲? 远处隐约听见宫胤的声音,夹杂在一片辘辘车声里,“拿下!” 应该是处理成孤漠了,这是最好的时机,宫胤自然不会放过。 等等,辘辘车声? 景横波霍然回首,然后她就看见一辆灰黑色马车!正从巷道深处奔来!速度快到惊人,只是一回头,骏马的前蹄已经掠过了她身边! 一瞬间如电光劈过! 她明白了问题出在哪里! 桑侗那辆! 她赶紧爬,不起身无法瞬移,然而已经迟了,马车正和她擦身而过,车辕上伸下一双手,一掐就掐住了她肩井,砰一声,将她拖入了马车! 景横波天昏地暗地滚进马车,一双细瘦如鸟爪的手,立即扼上了她的咽喉。 桑侗的笑声再无昔日优雅,桀桀如夜枭,充满道路偶逢和大仇得报的快意。 “啊哈哈哈想不到居然遇见了陛下,如此,请随我们一起,奔赴死亡之路吧!” …… 人群中宫胤正令人将成孤漠押下。 景横波被送出危险地域,当务之急是将成孤漠这个危险人物解决,她才无后顾之忧。 亢龙军这回很平稳地接受了对成孤漠的处理。宫胤也不愿让亢龙太过寒心,只宣布让成孤漠停职待勘,另选副将代领大都督之职。 选人的时候他眼神从一排将领脸上掠过,忽然发现自己的一个疏失——这里的所有将领,是他的亲信,也是成孤漠的,他在此刻,竟然找不出一个成孤漠的对头来暂代他的职务。 这固然是因为成都督在军中日久,地位威望根深蒂固,也因为以往他相信成孤漠的忠诚,也为了军队稳定,没有对他进行防备,没有特意安排势力博弈,有心打造铁板一块无比团结的亢龙军。 没有任何龃龉的时候,这样的抉择很正确,但如今,信任出现危机,这种安排的弊端便显现出来。 宫胤一边安排士兵疏散人群,将受伤的人送医救治,一边陷入思考,想着怎么解决亢龙军的隐患,忽然觉得有点不对。 景横波怎么还没过来? 他霍然转头。 与此同时本已经进入车中准备离开的耶律祁,转身望向街口。 前方一排黑压压的屋檐上,忽然掠过大鸟般的身影,一个家伙大叫道:“喂喂!见鬼怎么还有一辆!停下!给老衲停下!” 喝声里辘辘声响,一辆马车疾驶而来。 正三三两两散开的百姓,此刻听见这种马车行驶的声音,都条件反射一个激灵,骇然回望。 和先前火焰棺材一样的灰黑色马车!又出现了一辆! 更要命的是,这回的马车大开四敞,隐约能看见里头,似乎有一个人,被四仰八叉地按在车壁上,喉间一抹闪亮。 这是大多数百姓匆忙之间能看见的。 而宫胤耶律祁,眼眸厉光突闪。 他们已经看清了车内的人。 是景横波! 挟持住她的竟然是桑侗,格格笑着,一柄利刃抵在景横波喉间。 “拦下那辆车!”宫胤厉喝,拔身而起。 “站住!”桑侗的声音尖利地传来,“谁动一动,我刀子立刻按下去!” 满大街的人定住,已经飞起的宫胤耶律祁身子一顿落地,还飞着追马车的假和尚栽倒。 “停住!”宫胤立即下令。 所有人僵硬在原地,注目那辆马车,飘风般地从道口驶过,向城南方向去了。 百姓们刚刚舒了一口气——这死亡马车竟然没有选择在琉璃坊自爆! 然而他们下一瞬心便被拎起。 他们听见了马车里传来的癫狂的大笑和尖锐的警告。 “宫胤,下面我们要去玉照宫,你来不来?” “我们的马车,将在玉照宫前撞毁,能让女王陪着一起撞,真是三生有幸。” “宫胤,如果你提前赶回去,在玉照宫前自刎,我们看见你的尸体,有可能把女王先扔出来哟。不过,也只是可能,信不信,随便你呢。” “玉照宫前如果看见的不是你的尸体,是军队,那扔出来的只会是女王尸体。” “一路上有人敢袭击阻拦,扔出来的也只会是女王尸体。” “你们,看着办吧哈哈哈。” …… 琉璃坊一片死寂。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