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桑侗做个手势,景横波按了按键,桑侗扯开她耳朵布团,她此刻心事已了,倒比先前平静了些,问:“盒子呢?” 景横波叹口气,手指一松,录音笔落下,道:“按那个银色按键,就有声音出来。” 桑侗依样施为,果然有声音传出,她似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仔细听了几句,露出满意神情,随即赶紧将录音笔关了。 “我说,”景横波观察着她的神色,道,“这东西,你总得留一个人送给你家大少爷吧。” 这话一出,两个桑家属下都眉心一跳,对视一眼,赶紧又各自让开。 “这倒是。”桑侗沉吟着,回转身,似乎想在两人中挑一个,传递这消息给桑天洗。 两个属下立即紧张起来。 很明显,谁被派去将这盒子送给大少爷,谁就有可能活。 两人本已抱必死之念,但终究心有不甘,如今有了希望,谁肯放过? 但这事顶多只需要一人,谁活?谁死? 景横波似乎漫不经心地提议,“要我说,两个都留下算了,现在这情形,一个人也未必能逃脱,有我陪你死,还不够?” 两个桑家属下第一次无比感激地看了景横波一眼。 “不行。”桑侗决然道,“最多只能走一个!我们桑家是百年门阀!是贵族!我是第二十四代家主!贵族家主不管如何死亡,身边不能没有陪伺的死士!哪怕只有一个也要有!否则我便玷污了桑家高贵的门第,我会在祠堂里,连个牌位的位置都没有!” 景横波摇摇头,歉意地看两个属下一眼,咕哝道:“我永远不明白贵族的死要面子德行……抱歉,看样子你们两个得互相让让了。” 那两人脸上变色,又互看一眼,眼底似有火花四溅。 桑侗忽然回头,狠狠看了两人一眼,道:“怎么?你们两个是打算争上一争么?” 两个属下急忙躬身呐呐说不敢。 桑侗声音尖利,充满讽刺。 “有我在,就不允许你们自相残杀!无论如何,得留一个陪我一起!”她冷酷地道,“我知道,蝼蚁尚且贪生。我也不想指名谁留下谁不留,免得你们到了阴曹地府都恨我。你们抓阄吧!” 她衣袖一拂,伸出两个拳头,淡淡道:“一只手里红色宝石,一只手里绿色宝石。你们猜,猜中的那个人,拿着记载我遗言的盒子离开。放心,我既然让你负责传递我的遗言,就有办法让你安全离开,你们只管猜好了。” 马车行得越来越慢,但也越来越接近皇城广场。现在那黑压压的百姓大潮已经被隔绝在广场之外,亢龙军和玉照军都已经出动,拉开一条长长的警戒线,百姓一改群体聚集时的喧闹吵嚷,人人屏住呼吸,目光专注地凝视着那辆马车——马车里那个女子的生死安危,牵动着所有人的心。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