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说完之后,迅速钻进床下,攀着她床沿出来,是个四五十岁的汉子,一眼看见她被栓在床边的手,冷笑一声,骂,“黑心的老金!也不怕断子绝孙!” 景横波仰望着这张平常的脸,和先前看着老金的奇怪感受不同,忽然心安。 虽然不认识他,但此刻扒墙来这里的人,最起码和这家掌柜不一路。 屋外有喧嚣声传来,脚步杂沓,似乎往这里来。 景横波对他示意手上铁环。这大汉咧嘴一笑,拔出一把柴刀,道:“您闭上眼,别怕!” 景横波没有闭眼,看他并没有砍铁环,三下五下将整个木制床边板都撬了下来,一边道着歉一边用被褥把她整个裹起来,塞进床下。顺手又卷起床上一床被子,夹在腋下。 做完这一切,杂沓的脚步声已经近到门口。 景横波刚刚进入床下,那边洞口立即伸进来好几双手,将她小心接了过去。 景横波在床底转头,听见门口砰地一声,门被踢开了。 大汉来不及钻回来了! 她隐约听见那汉子大骂了一句什么,接着脚步声向外冲撞而去,撞开桌椅板凳,砰砰乓乓一阵响,有人大叫:“人被掳走了!” “往那边!” “追!” 似乎还听见远远一声惨叫,也不知道是谁的。 景横波咬紧了牙,睁开眼,七八双手在她头顶,将她接着。她刚刚被放下地,立即就有人将那个破洞填上。有人在急促地对话。 “二虎没过来?” “来不及了。他扛着被窝卷儿跑了,应该可以引开追兵。” “这要给追上……” “闭嘴!” 景横波睁大眼睛,茫然看头顶天空。 是谁? 眼前晃动的脸,她一个都不认识,是谁这么拼死救她? 众人七手八脚地将她抬进屋内放在床上,一个老者小心地用布垫住了她的手,说句“陛下别怕。”用打铁的锤子砸开了铁环。 一个少女过来给她用热水擦手,几个妇人在廊下熬汤熬药,还有几个汉子在那老者指挥下出去了,说是接应二虎。 景横波看着忙忙碌碌有条不紊的人群,有种不真实感,她仔细辨认着那些脸,有些似乎眼熟,但更多的是陌生。 给她擦手的少女,看出她的疑问,端走水,过来坐在她身边道:“陛下,您别怕,咱们可不是那黑心老金,不会费大力气害您。今天救您,说到底是巧合。” 景横波听了一阵才明白,这个小院在隆盛记的隔壁,住着打铁匠老牛一家,和隆盛记的老板关系一向不睦,昨天夜里这家二小子起夜,发现隔壁灯火通明,就爬上墙听了听,只听老金在那进进出出,说皇城广场出了事,群臣威逼女王陛下。保不准之后还有流血事件,要里外伙计都小心些,这两天收缩盘口少做交易。二小子一听就吓了一跳,回来叫醒爹娘说了,这家当夜就没睡着。天亮的时候,老牛上街时看见景横波坐在隆盛记的门槛上,但因为太不可思议,根本没敢认,想要去试探,转眼景横波被老金扶进去了,老牛一家越想越不安心,叫二小子爬上树再去看看动静,正好看见景横波被扶进一墙之隔的隆盛记后厢房,又看见老金匆匆出门去了。 老牛一家直觉不对,叫来街坊一商量,干脆想出了扒墙偷人的法子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