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看溪水的耶律祁,转过身来。 他脸上烦躁之意已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很奇异的,淡淡的神情。 “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他眯着眼睛看她,“你要听什么答案?” 景横波笑眯眯地趴在车窗上看他,“我想听你们这些政客,在处理事情和人际关系上,到底怎么想的。” “是的,你想听这个,”耶律祁笑容几分失落,几分古怪,“假如答案没你想象得那么深奥复杂呢?假如答案根本不涉及政治博弈呢?假如我耶律祁,就是因为你是你才掏了最好的药呢?假如我那时候,其实什么利益和关系都没想呢?” 他紧紧盯着景横波,似乎想从她的神情里,看出自己想要的一切。 景横波眼睫垂了垂,再抬起时笑颜如花,“没有啊,没有就算了。啊好困,睡个午觉先。”身子向下一矮,她迅速钻回去睡觉,看都没看耶律祁。 耶律祁欲待出口的半句话,被堵在了口中。 他在溪水边伫立良久,半晌,慢慢地仰天,笑了下。 …… 一路很是平静,并没有追兵。 在路上半个月后,景横波听说了帝歌传出的消息。 国师宫胤传告天下,前女王景横波窃据女王之位,着即废黜女王尊号。因景横波提出农桑共耕法,有功于国,免于一死,逐出帝歌,改封黑水女王,以黑水之泽为其封地,仅允许在姬、蒙两国以及沉铁玳瑁斩羽翡翠四部范围内出入。除此之外不得擅入他境,未得王令永不能入帝歌。 这个通告,所有人听了,诧异之后,就是摇头。知道内情的人还要道一声“何至于如此?” “何至于如此?”大贤者常方在府里买醉,痛苦地对大贤者瞿缇道,“不过是政治博弈,输了就输了。要我说,就算处死也罢了,一了百了。一介女子,心地太过光明纯善,本就不适合这样的大荒。何必还把人赶出帝歌,放逐到黑水之泽那种地方?那比死都不如!”他越说越气,砰一声将杯子重重砸在桌上,“还封地黑水之泽!黑水之泽是人能拥有的封地吗?那传说里是魔鬼封地!封在那里就是要她死!是故意羞辱,是要她被天下耻笑!还允许两国四部出入,听起来好生大方宽容。谁不知道那两国四部最为排外复杂,她一个失势的所谓女王,封地居然还是黑水之泽,这是准她出入呢,还是推她去送死被羞辱?” “说这么多,终究无用。时局已成,宫胤不会再给任何人颠覆他的机会。”瞿缇摇头给自己斟酒,“女王并非无人拥戴,却都是咱们这些老家伙或者平民。事变当晚连皇城广场都进不去的老废物。不过老常,当初你说女王看似慵懒实则英睿,将来必为我大荒中兴之主,这回,你可看走眼了。她虽聪明,但朝局上还是缺了些经验,再说又年轻,年轻女子为爱所困,终究不能化凤成龙啊!” 常方激愤渐去,默然良久,忽然又摇摇头。 “不,我还是觉得……”他低低道,“此事还没完……老瞿。” “嗯?” “你弟子遍天下,我弟子也不少于散布于六国八部,选那些可靠的,给他们写封信吧。” “你是觉得,女王不会就此沉沦,还有可能东山再起,想要帮一把?” “我不知道。”常方摇头,“我只是想,如果她没有沉沦,那么最好,我们帮一把。如果她甘心从此做个普通女子,我们也可以照拂她一二,算是对她的部分报答。” “老常你的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