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枢。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你知不知道……” “闭嘴!打赌!赌什么!” “赌我能让你自己出谷。”景横波耸耸肩,“赌你留不下这些救命药草。” 裴枢阴狠的眼神在她身上转了转,他确信他们已经被包围,除了这个讨厌的小子可以用他的诡异轻功逃出之外,其余人,连同药草,一个都不可能出谷口一步。 他是名将,对战场的准确判断,是本能。永不会错。 但他还是狞狠地道:“不赌!” 他觉得这小子有诈。既然他已经稳操胜券,为什么要理会他? 名将永不意气用事。 景横波想真赞啊这小子一定要拖来做传令太监! “赌你一根药草都留不下!”她道,“而且我一步不动!” 裴枢眯起眼睛。 “你在蔑视我?” “对,我就是在蔑视你!”景横波好像对他的杀机没感觉,笑嘻嘻一点手指,“你丫的要连这个都不敢应,你这辈子就也只配做烂泥塘里的打滚猪,你还有什么脸来号令手下?我要不要把那些寻金兽留下来给你过个元帅瘾?” 裴枢神色一震,盯紧景横波,腮帮上肌肉微微鼓起。 被击中软肋,名将也有无奈处。 他也不信,就算这小子能隔空摄物,也必有个过程前后,他连一根药草都追不上留不下! “赌了!”他蓦然大喝。 喝声未毕,他肩头微微摇晃,已经做好了发力急掠的准备。 “看清楚!”景横波立即接上,双手一挥。 “唰。”一声,所有装满药草的背囊,忽然不见! 所有人发出一声惊呼。 裴枢一震。 准备尚未做好,别人已经出手完毕! 这是何等的不可思议! 但,还来得及!他抬头,看见还有一个背囊,稍微落后一步,正在视线中快要消失。 不能让这背囊出谷! 他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身法提升到极限,他的身影在所有人眼中幻化成一道虚影,已经看不清轮廓,像作画者拖笔糊了的痕迹,忽然就不见。 步子冲出,眼看背囊就在前方,他心中一喜,再冲一步,伸手一抓。 最后一步冲出的时候,他听见身后惊呼,心中得意——想必是身法过于惊世骇俗缘故? 身边景物似有变幻,但他用尽全力,此时收势不住,别说只是身边不对劲,就算前面一只黑魑,他也只能这样撞上去。 手指已经触及背囊! 他心中狂喜。 赢定了! 背囊忽然前移了一寸! 眼睁睁在他面前前移一寸,啪一声,落入前方一个沼泽中! 裴枢想吐血! 这一瞬间给他的感觉,像自己忽然成了一条狂奔的狗,被逗狗棒引着狂追,他追一步棒子挪一步,最后他快要追到的时候,人家把棒子给扔了。 这一瞬间他跳入那个沼泽的心都有了。 他站定,不住喘息,用力过度,全身骨骼都在回力后嘎嘎作响——他现在想拆了那小子骨头,每一根都做成逗狗棒! 站定之后他忽然浑身一震。 四面景物…… 雪…… 抬头,有雪飘下来。 天灰谷毒雾千百年凝化将成实质,雨雪永远落不下…… 四面山石微绿,雪地底土壤油黑。 天灰谷所有东西,都是灰色的…… 他激灵灵打个寒战,有点僵硬地半转身。 第一眼他看见身后山石,巨大的灰色石头上,血红的篆书:天灰谷。 看见山石后谷口,自己目瞪口呆的属下们。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