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布在岸两侧船上的士子们,早已跃跃欲试,听见这一声,都急急令船夫摇船,想要荣登大船,和女王近距离接触。 池明眼眸厉光一闪,道:“射!” 他麾下武士,各持一排弓弩发射,嗡地一声,乌青的箭划一条黑色弧线,笼罩了整个船身。 那箭,竟然不是射景横波的,而射向整艘船。 景横波并不理会,这些箭自有英白他们料理,她在旗杆上朗声道:“所有士子,划船不得近我座船五丈之内,违者取消比试资格!” 这声一出,池明脸色一变。 他的打算被景横波戳穿了。 他原本要和景横波比试是假,是想趁这“可以互相攻击座船”的机会,将试图上景横波座船的士子射死。 比试是景横波提出来的,也是她让士子靠近的,乱箭中误伤那就是她的责任。 而本地士子,能在这雇船相候,多半有财有势——读书是很花钱的。 如此,就算景横波赢了,也在三县占不久,会被大户们联手抵制。 他没想到景横波不许士子接近——不许士子接近,那怎么品评诗文?这些士子没有内力,也无法在江上朗诵诗文。 难道派人上船收? “现在听我出题!”景横波朗声道,“一炷香内答题,过时不候。赢了的,我立即奉为上宾,不愿为我幕僚的,也可以向我提一个要求。只要我能办到。” 士子们精神振奋,目光炯炯,等着女王的题目,称量出这天下英才。 “题目就一个!”景横波一指远处上元城方向,“试论如何兵不血刃,夺上元王城!” 欢呼声顿止,整个江边一片诡异的寂静。 众人面面相觑——知道女王嚣张,不知道女王这么嚣张,这附近三县,不知道多少上元城的探子,她就这么当众喊了出来。 还兵不血刃,想气死玳瑁族长吗?玳瑁族长麾下可是有一支著名的暗杀队伍! 而且这样的题目,让士子们做还是不做?做出来了,就是玳瑁族长的敌人,也要面对暗杀队伍。 景横波面对着底下寂静,双手交叉,似笑非笑。 她要试的不仅仅是文采武功,更多胆量勇气,她的道路注定面对荆棘无数,懦夫不配站在她身边! 片刻寂静之后,有一些小船,无声摇离了江岸,有一些亲友团,悄悄撤走了横幅,拿走了标语牌。 想出风头,首先要有命,这是不愿意直接对上玳瑁族长的,选择了弃权。 众人都很理解,毕竟玳瑁族长麾下五万军,占据上元多年,经历了十六帮轮番试探攻击,扔保住了玳瑁王城,虽然窝囊,实则也不简单。而女王初来乍到,不过刚搏了一个头彩,连三县都没站稳,大家不敢这时候下注,也正常。 几乎片刻,江面上挤得快要撞起来的小船,就去了一半。 剩下的多半是穷士子,或者家世非凡不惧玳瑁族长,或者外地想要碰运气的士子。 “多谢诸位对我有信心。”景横波目光流转,嫣然一笑,“那么,开始吧!” 士子们在船上奋笔疾书,那边池明对她又展开了攻击,“射!” 这回所有箭攒射,如一大团乌云,直扑景横波。 箭光密集,几乎将景横波身形遮没。 百姓们发出惊呼。 池明露出狞笑——这一拨弩箭,也是特制七珠弩发射,射程远后力足,不求射伤景横波,也足以将她逼下旗杆。 箭将至。 景横波身影一闪。 众人发出“哟”地一声,清晰地看见,景横波正闪在箭团的上方。 远远看来,她像是一脚踩下了箭团,又像是被箭团载着飞起。 下一瞬她笑,“来而不往非礼也!去!” “呼。”一声厉响,那足有数百的箭支,忽然转向,转射池明! 追风电掣,眨眼抵达,速度比七珠弩更快! 江边惊呼炸翻江浪。 池明忽然在椅子上一个倒翻,翻入椅后。 “嗤嗤嗤嗤”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相击声响,无数箭矢擦着一溜金色的星花,滑过椅子落在甲板上。 池明身子一翻,从椅子后翻出,安然高坐,向对面冷笑。 一霎寂静后,有人大叫:“他的椅子是铁椅子!” 众人哄然,“无耻!卑鄙!”评语送了池明一箩筐。 池明只当没听见,他和一般江湖人不同,并不把什么公平竞争光明磊落当回事,也不把脸面当回事,在他看来,各逞本事,胜者为王,只有失败者才会被笑话,只要赢了,谁敢再说一句? 这是他能在三十多岁当上凌霄门副门主的原因,也是在凌霄门决定撤出三县他依旧不肯放弃的原因。 只要能赢,不择手段。 下一瞬他又手一挥,“射!”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