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光自窗缝透入,照见床上浴血挣扎的人,他被人压着,一人坐在床边,给他处理伤口,动作稳定,慢条斯理。 惨呼和血腥气,都不能令他的手颤抖一分。 将那肩上对穿的血洞填塞了药,包扎好,他转身洗手,对那痛得浑身发抖的人道:“好了,起来吧。” 床上的人瞪大眼,似乎不信他的话,半晌嘶声道:“你什么意思!” 那人穿一身黑斗篷,慢慢洗手,道:“池门主,你不想报仇吗?” “我报仇也是先找你!”床上的伤者正是池明,狰狞着一张血迹斑斑的脸,恨声道,“你说到时候会有令女王失败的杀手锏,你说最后会助我一臂之力,你就是这么帮我的?” “我不是帮你了么?”那斗篷人奇怪地道,“我救了你,还给你治伤。如果不是我把你扯进人群,你知道会有多少人不放过你?别的不说,仅仅等在人群外,要斩草除根的,就不少于两批人。” “如果你之前就出手,我根本不会失败,也不会被废了武功!”池明怒吼。 “我只应过会出手,会帮你,我可有一个字骗你?”斗篷人毫不以为意,犹自带笑。 池明苍白着脸色,渐渐回过味来,嘶声道:“……你是故意的,你故意摆了我一道!” “想那么多干什么呢?”斗篷人笑,“你该想想,是我救了你,不然你现在就在哪处乱葬岗,在野狗肚子里晃荡了。” 池明想着那可怕一幕,激灵灵打个寒战,再看向斗篷人的脸色就变了,不是感激,而是他忽然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自己一败涂地,武功已废,再也不是当初高高在上的凌霄门副门主,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再说什么,万一激怒了这些心狠手辣的人,那结局,恐怕比乱葬岗还惨。 “说吧……”他垂下头,气息奄奄地道,“你需要我做什么?” 斗篷人不答,偏头看看他,打量着他的身量,对身边另外几个蒙面人道:“还有点时间,好好打磨。” “你要做什么?”池明嗅见恐怖的气味,惊骇地瞪大眼。 “你恨女王吗?”斗篷人声音幽淡,他站在床边,俯脸看他,昏黄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投射在墙上,巍巍阴影似要笼罩了整个屋子。 不听这个名字还好,一听,池明就不可避免地想起那耻辱的三个响头,想起裴枢冷笑的艳丽的脸,想起刀尖刺穿琵琶骨的森然痛苦,恨意如毒蛇缠绕心间,蚀骨疼痛,他不可自抑地颤抖,齿关因此发出咯咯的声音,“恨……” “那就行了。”斗篷人起身,幽幽道,“记住这一点,它会帮助你撑下去的。” 他转身向屋外走,轻轻道:“有死有生,崩毁重建,明楼在雪,又见青天……” 屋内忽然传出一声惨嚎。 声音惨烈,似要穿透黑夜,嚎出一腔极致的痛苦。 斗篷人站住,似乎颇享受地听听那声音,他身后的人有凛然之色——最为可怕的试验,池明撑得过去吗? 斗篷人转入另一间屋子坐下,对小屋内的惨叫听而不闻,手一伸,侍从奉上一个托盘,托盘里一杯洁白的牛乳状的液体,旁边还有很多各种颜色的小瓶,在灯光下光芒流转,如水晶。 从刚才地狱般的环境出来,再坐到灯光下,面对这美丽的食物,斗篷人的心情似乎很好,他一摆手,拒绝了侍从要为他调试饮品的动作,亲自动手。 他先端过那杯雪白牛乳状液体。 “白石灵乳,是制作玉琼仙酿的底液,本身就是极其珍贵之物,好比那池明,本身就是个高手。”他饶有兴致地将杯子端起,侍从立即端过来一只小泥炉。 他将那杯灵乳,放在炉子上烧灼。灵乳经过高温,渐渐变成红色。 “池明现在武功全废,体内空无,十年筑基全毁,好比此刻这面目全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