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耶律祁没入黑暗中,自己缓缓退入阴影里,又过了一会儿,裴枢房门吱呀一声响,裴枢也出来了,穿了一身夜行衣,左右看看,纵身而起,也射入黑暗中。 景横波摇摇头,托着下巴回房睡觉。这一夜睡得挺安稳,第二天早上一睁眼,阳光满屋,一个声音怪模怪样在和她打招呼,“猫宁!” 景横波没睁开眼睛,就懒洋洋笑了,一把捞过在她床头走来走去的二狗子,闭着眼睛道:“吟翠犬次郎,你可算被赶回来了。” “爷自己回来,自己回来。”二狗子死不肯认,“想念波波,想念波波。” “被薅了毛没,我摸摸?”景横波闭着眼睛摸鸟。 二狗子和她叽叽咕咕说话,“夫人衣裳没了,哭。” 景横波迷迷糊糊听着,也没在意。起身洗漱。晚上就是宫宴,耶律祁和裴枢却还没回来。 吃完饭她百无聊赖站在会同馆门口看风景,忽然发现街上很是喧扰,街口车子来来去去,行色匆匆,而且那些车子不同徽记,似乎属于不同家族。 她便让护卫跟去打听,护卫回来说,这些都是商国贵族官宦家的车子,赶往锦绣街的,锦绣街男人进不去,只隔着栏杆,远远看见每家店门口都挤满了人,围着店家争抢着说什么,店家一脸焦头烂额模样,被挤得直翻白眼。 景横波听着呵呵一笑,随即就见有马车直奔自己院子而来,赶车人彬彬有礼地说,奉命来给女王送礼,却不说是谁送来的。从车上搬下几个大箱子就走了。 打开箱子,锦绣辉煌,炫花人眼,赫然是礼服宫裙,用来参加宫宴的那种。整箱整箱,不要钱一般摊了一地。每个箱子里还分别注明了这些衣服,来自哪家锦绣街的店。 景横波数数,足有百多件,差不多是一场宫宴所有女宾的数目。 过了一会又有马车赶来,从车轮接触地面的印痕来看,载物更加沉重。车夫说法和之前那个也差不多,只说给女王送礼,搬下好几个大盒子就离开。景横波打开盒子一瞧,差点又被刺瞎眼。 满满都是珠宝首饰,黄金珠玉红宝石猫眼石祖母绿玛瑙翡翠……彩光交织,绚丽无伦。 自认为见过世面的景横波都被震住,喃喃道:“打劫啊……” “就是打劫。”大笑声传来,裴枢一瘸一拐地从门口出现,他看起来气色不大好,眼下黑眼圈很重,似乎一夜没睡,但依旧神采焕发模样,手肘架在景横波肩上,弯身看那些首饰,“怎样?是不是很多?整个商国王城里,所有接到宫宴请柬的女宾,今晚要戴的首饰,都在这里了!” “大半夜不睡,就去做贼么?”景横波忍不住要笑,她自有办法惩戒那群女人,但裴枢干出这种事来,想想也挺痛快。 “人数太多了啊,又一件不能漏,可累了。”裴枢把大头搁她肩上,她心中泛起怜惜之感,拍小狗似的拍拍他的头,被他怒瞪。 “那堆衣服,也是你干的?”她对那几个衣服箱子努努嘴。 裴枢撇了撇嘴,“来不及,所以,我负责弄走所有首饰,他负责弄走所有衣服。” 景横波哈哈一笑,弯腰看了看那些标签,吩咐护卫,“把这些衣服,都稍稍毁坏一点,毁得不要太明显,要那种仔细翻看才能察觉的。然后去掉各家标记,打乱了,送到锦绣街的各家订制店去。卖给他们。记住,甲店的衣服,送到丙店,丙店的衣服,送到丁店,总之,不要送回原来的店,相隔得越远越好。” 护卫依命行事。耶律祁正走进来,笑道:“你可是越来越狡猾了。” 裴枢笑得直拍腿,“回头那些店家和贵妇们,可得气死!” 景横波莞尔。 她说过,出人丑者,人必丑之。 “以后遇上事了别憋着。”裴枢斜着眼睛看她,“有男人在,还让你憋屈,那还要咱们干啥?”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