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清晨,他带领属下亲自巡视边境,在细雨蒙蒙里不断凝视上元方向,然而雨雾和玳瑁独有的淡灰色空气交缠,天地间一片朦胧,不见宫阙。 裴枢心情不大好,他对景横波将耶律祁留在身边,却把自己打发出来守边颇有些不满。 因为心情不好,所以他巡边时眼神隼利目光如炬,所以属下们压力很大战战兢兢,所以一个原本以重金贿赂关卡士兵,可以混进关卡的人,被分外敏锐的横戟士兵拎了出来,掼在了裴枢面前。 那人被掼倒的时候还很狼狈,可是转眼便爬起身来,大声道:“你等不能杀我!我是朝廷信使!” 听见最后四个字,本已经举起手,示意杀人的裴枢,霍然转首。 一霎间他漂亮的眸子眯起,眸色如琉璃冷光四射。 描金彩漆密封的盒子被搜了出来,呈送到裴枢面前,裴枢随手一翻,原本杀气四射的眸光,忽然就变成了剑。 剑意如雪,夭矫四射,四周寒意忽生,众人只觉得冷雨打在身上如暗器,都惶惶然低下头,恨不得将自己缩在雨坑里。 只有那信使还在色厉内荏地放声。 “朝廷信使代表主上意志,岂容你等侮辱?还不速速解绑,派专人护送我前往上元!我要面见女王,赐帝歌王令!” 信使无权查看漆盒内的密令,在他想来,许是玳瑁女王最近声势惊人,国师予以封赏。 裴枢乌黑的眼睛,斜斜地瞄过去,信使只觉得似被刀锋劈过脸颊,雨丝更冷。 描金彩漆、原本该被供于桌上的盒子,在裴枢指间格格一阵响,化为齑粉不见。 两封诏书,被裴枢胡乱塞进了怀中。像对待手纸。 信使白着脸,在雨中冲前一步。 “裴将军,你怎可如此践踏王令……” “太吵。”拨马转身的裴枢声音,雨丝一般冷冷飘来,“让他永远安静。” “你不能……” “哧。” 干脆利落一声。 裴枢没有回头,摸摸怀中两封诏书,抬头看看远处,黛青的山色,在浅灰的天际浓浓淡淡地涂抹开去,尽头竟生出一团浊红,似不祥血色。 这刚刚恢复宁静的玳瑁江山,眼看着,又将被密集的铁蹄踏破了啊…… 身后马蹄嗒嗒,无人说话,是亲信属下,在默默跟随。 “从今天开始,”裴枢的声音,平静而冷厉地传来,“集聚骑兵至边境,备战。”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