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胀,狠狠咬牙。 留守长老,多半也是许平然亲信,他虽是宗主之弟,但和许平然向来不合,这些人自然不会听他的。 宫胤想必就是算着了这点,所以敢大摇大摆走来这里,他想利用宫胤和许平然火拼,结果却被宫胤利用他和许平然的不合,在这雪山为所欲为。 “你等今日轻敌大意!”他怒声道,“小心明日死无葬身之地!” “慕容长老是在威胁我们么?”一个资格较老的长老冷声答。 “此人行事冷酷,狡诈多智,宁可杀错,不可放过!”他逼近一步。 “慕容长老当这雪山诸众,都是死人废物吗?”一个年轻长老反唇相讥,“或者您曾是人家手下败将,因此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你!” 两派激烈争吵,宫胤理也不理,仿佛身后的争论和自己无关,手中鱼竿轻轻一提,水面上淡红肉沫也不见了,换了一层微黑的水,而鱼显得更少了。 日光映在他眉睫,他脸色苍白如霜,眼底却依旧闪亮,瞳仁晶莹乌澈如黑玛瑙。 他神情依旧平静,只有最亲近的人,大概才能看出他眼底一丝喜色。 多年寻找,多方推测,各种信息线索的分析,到今日,终将得到验证。 这一局,将是谁也不曾想到的结局。 只是时不我予,费尽心力撑到现在,他只能于此处停步,这眼前风光绝崖,这往后万丈雪峰,将来,只怕要等她来踏平了…… 留一件事给她做,也好。 留一丝牵绊,哪怕是带恨的丝索,也会绊住她对人生的留恋,促使她轰轰烈烈、兵锋如火,在这大荒土地上狂奔。 鱼竿忽然发出一阵轻微的颤动。 宫胤目光一闪。 是了! 他猛然手腕一提! “哗啦”一声。 争吵的双方听见异响,都霍然抬头,再次“啊”一声,张大了嘴。 湖面之上,鱼钩已松。 鱼钩钓着的那“干尸”,已经浮在了水上。 他的身形,忽然变瘦了许多,衣服已经基本被群鱼啃烂,皮肤上那层灰白的鳞已经不见,原本显得僵硬的四肢躯体,此刻好像恢复了柔软,人虽在水上,众人却觉得他似随水流动,坐水而不沉。 夕阳之下,他在湖上,衣衫却在一点一点干透,发在一点一点扬起,灰白的发丝渐渐转黑,日光共波光粼粼,在他的发梢微微跳跃闪金。 众人屏息,似见铁树开花,枯木逢春,老者返童,天地回到鸿蒙之中。 唯有宫胤唇角一勾,似见淡淡苍凉。 眼见他年华重挽白发转青,眼见他万事将空青丝成霜。 命运在轮回中交替,走过这一春,望见那一冬。 湖中人慢慢睁开眼睛。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