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隐隐似有烟花亮起,她看了一眼,那方向还在营地南侧二十里处,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该是裴枢偷偷跟着保护她的队伍,因为怕她发现,一直跟在她后面几十里,这是忽然失去了她的踪迹,在以烟花询问。 但现在不是回答的时刻,再说现在裴枢赶过来也来不及。 针囊掏在手里,看着底下毫无所觉的军队,她微微兴奋,因此也就没有抬起头看一眼。 头顶上,那处微微翘起的山崖,看起来特别厚,此刻山崖上,似乎有黑皮在剥落,仔细一看,却是一个个的人,掀开了头顶的伪装的黑绿色皮状物,站了起来。 景横波也没有想到,禹国的这支精兵,是分两处埋伏的,一处在山谷里,一处在山顶。山谷里的人无法发现她,在等着外边的号令,但山顶上的人,却能将她看得清楚。 山顶上一个男子慢慢站起,夜色中身形高颀,紧身衣裹得周身线条柔韧,一双鹰隼般的眼睛,紧紧盯住了景横波,忽然一伸手,身边随从,立即递过来一张弩弓。 其余人则在扯动腰间,他们的腰间都有活扣绊锁和钢丝,借助钢丝可以在群山之间攀援跳跃,以最快速度到达目的地,禹国山多,这些人在山间似一缕风,一缕收割人命的风,忽焉而至,血落风中。 所以称风之队。 那些黑衣人影,手一振,钢丝弹出,在山崖上毫无声息地滑下,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悄然向半山的景横波逼去。 而那块虎牙一样的山崖巅峰上。 那高颀男子,缓缓拉开了弓弩,对准了景横波的后心。 …… 在山崖的背面,另一处较矮的山崖。 山风狂雨,打湿了白色麻衣。一群青年男子,一脸无谓地抱臂站在雨中,仰头对着天上的闪电。 狂风将宫胤的银白长发拂起,掠过他深如永夜的眼。他似乎在听着风里的动静,又似乎只是在出神。 忽然他道:“想不去挑粪,可以。你们比赛一下,前头山头上那批人,谁毫无痕迹地解决最多,谁就可以由解决最少的人代挑。” 数道白影立即电一般地射出。 …… 雨哗哗地下着。 谷底士兵一动不动。 谷中景横波扬起针囊。 谷顶黑衣人弩弓吱吱嘎嘎作响。 风大雨大,掩盖了一切声响,谷底士兵凝神等待命令,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毫无所觉;谷中的景横波,凝神准备覆灭这支军队,对头顶即将到来的危险,也毫无所觉。 电光一闪。 无数牛毛细针飞起,散开! 山顶上黑衣人开弦! “哧哧”急响,黑衣人沿着钢丝,闪电滑下!五丈、三丈、两丈、一丈…… 电光一闪。 一闪的电光间,隐约还似有无数白光一闪。 山顶上破空声急响,弩箭射出,声势狂烈,摧得崖边长草狂舞。 高颀男子唇角露出一丝冷笑,随即笑容在嘴角凝住。 半空中,一支白箭斜刺里忽然射来,正击在弩箭前端,“铿”然一响,白屑四溅,那白色箭化为无数碎屑,一半在空中被雨打去,一半直射那男子,那男子大惊之下一个仰翻避过,站定之后却找不到那碎屑和断箭,只隐约看见一点似乎是冰屑的东西,瞬间被雨打风吹去。 等他再去看自己那箭,已经斜斜射偏在景横波身后一处山壁的缝隙中。此时正好一声惊雷,盖住了一切风声和变化。 男子脸色大变。 与此同时,那群攀钢丝飞滑而下的黑衣人们,忽然在半空身子一顿。 他们瞪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