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他阴沉着脸看了看四周,无奈地大声道:“留三百个人继续搜!其余人跟我回临州!” 大队人马奔驰而去,平原上腾起的烟尘缓缓散去。 主子不在,手下必然偷懒,搜寻了几个时辰的士兵,纷纷向自己的首领大喊,“队长!实在划不动了!” “这桨太沉了,再划就得掉水里了!” “这水面啥都看得见,咱们围在水边看着不就行了?全挤在水上,万一人飞出来,划船反而来不及追!” “得了,还飞出来呢,这么长时间,早淹死了!难道殿下的意思,是要咱们把尸骨捞出来吗?” 管这三百人队伍的一个副参将,叹口气挥挥手,“都撤回来!在湖边好好盯着便是。” 众人大喜,纷纷回船上岸,那铁桨太沉,十分耗费臂力,士兵们上岸就一屁股坐下,休息的休息,揉膀子的揉膀子,谁也没兴趣盯着那一眼就能看清一无所有,已经看花眼的水面。 池塘西面,靠近河岸的那片水面,隐隐约约一点粼光闪烁。 但此时朝阳初升,河面粼光跳跃,这一点闪烁,就算是眼力最好的人,贴在水面上,也未必能发现。 沿着那粼光向下看,清澈的水层里,可以看见两条雪白的管子,笔直通到水底。 水底,管子那头,自然是景横波和宫胤。 方法还是那个方法,只是用了障眼法。 一掉进水里,景横波便隔空摄物,折了两根草管。 正要插进口中换气,宫胤手指一弹,两根草管顿时蒙上一层冰霜,冰霜不被水所溶,越积越厚,成了两根冰管子。 冰管在水中,是无论如何不会被看出来的。 景横波一直抓着宫胤的手腕,看上去是把住他的腕脉,其实是因为她知道,这家伙现在只有手能动,抓住手他就跑不掉。 当然,如果他施展真力把她震开还是分分钟的事,问题是他舍得吗? 景横波脖子上还系着一条白色的东西,在水中柔曼舒展,仔细一看是条白色的腰带。 为了杜绝宫胤利用任何条状物跑走的可能,景横波一下水,就把他腰带给抽了,挂在了自己脖子上。 所以现在宫胤的长衫被水流带开,他本来沐浴后穿的就是比较宽松的衣裳,全靠腰带系着,腰带没了,又在流动的水里,景女王的眼福,顿时得到了充分的满足。 水流将他的衣襟掀开,景横波已经用眼睛丈量完了他的三围,在表示满意的同时,也在慨叹他的肌肤似乎越发的白了。 日光透过水层,将这一片水域照亮,水晶一般耀眼,他因此显得更加洁白通透,再衬上周身紧致收束的线条,像晶琢玉雕的像。 而衣衫宽举,却又飘飘然有流云之姿。 光线刺眼,景横波眯起眼睛,却不肯放弃将他模样细看。 这没良心杀千刀的,从来不肯安安静静完完全全和她面对面,她想饱览美色,还得用尽心机。好容易暂时栓住他,想兴师问罪都不能。 女王陛下心中叹一声苦命。 她在水底看那人给与的风景,水底那人同样看她如风景。 光线问题,对面的景横波,在宫胤眼里,是沉在水色暗影中的浮雕仕女。 洁白,明润,乌发如云曼舞,可见似生明光的饱满的颊,可见秾长微卷的睫毛,可见分外嫣红如荷瓣的唇,而她素来凸凹有致的身材,在明明暗暗的光线和浮浮沉沉的水流中,忽然就多了层次和神秘感,那些起伏是珊瑚岛,凹陷则是美人涡…… 他的目光似看非看,却一直将她笼罩其中,除了这日光和水流,无人知道他心情亦贪婪。 一年多岁月,相思日日入骨,她的容颜,何尝不是他的思念?昏迷中时有噩梦,或见她狂笑当歌,或见她泣血楼头,或见她于残破帝歌三旗之下,张开双臂,仰首向天,然后如飞鸟般坠落…… 一梦遽醒,冷汗涔涔。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