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波捂着肚子很想笑,大神此刻的脸色,一定很好看。 “咔。”一声脆响,那架子竟然落了下来——宫胤收不回去机关,干脆拆了铁条,转手就扔了。 美轮美奂的马车小行宫之内,现在看起来像是遭受了一场浩劫,地毯乱七八糟,香炉香灰一地,帐幔大多扯碎,饰物滚了满地,现在车壁上还多了一个大洞,壁上软缎锦绣扯得四分五裂。 景横波觉得这样一场经过世界大战的马车,再怎么收拾也恢复不了原样,禹直回来一定一眼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嗯,等下烧了算了。 车厢内有种尴尬的沉默,两个人各自一角,都不说话。没有寻常情侣事毕之后的轻怜密爱,枕畔喁喁细语,因为需要考虑的太多,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宫胤眼睫微阖,盘坐一侧,似乎在思考什么,神情凝重,黑暗中似一尊忽然远离了人间烟火的雕像。 景横波默默看着他,心中叹息一声,到此时,他的难言之隐,还是不愿说吗? 宁愿装傻,不捅破,也不肯给她一个明白吗? 她和他之间,有时候觉得毫无障碍,抬脚而过,但那道透明屏障就在那里,怎么也走不过去,更糟糕的是,她还始终没有确定,那道屏障,到底是什么。 对面,宫胤忽然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瓶,放在了地上。 景横波目光一缩,没有开口,用眼神表示了疑问。 宫胤却似乎也说不出口,转过脸去,他的脸被窗口的半边月色,沐浴如雪,毫无血色。 “大错铸成……”他道,“这是……善后之法。” 景横波眉毛霍然挑起。 什么意思! 和自己成就夫妻之缘,真的在他看来是大错吗! 就算先不追究这个混账说法,善后之法是什么意思? 她可绝不敢认为这是助孕的药物,正常情况下,这大概相当于现代渣男事毕后掏出的支票或者拿出的毓婷——开花可以,结果不负责。 他敢这么说! 他敢这么渣! 景横波觉得头发都腾一下竖起来,那种不可思议又无法接受的感觉,让她胸间霍然燃起熊熊烈火,她猛地坐起,一把扔掉枕头,砰一下砸在了他脸上。 宫胤没让,枕头砸在脸上沉闷一声,幸亏禹直好享受,这是长圆软枕,不是瓷枕,不然这一下,景横波就把他的脸毁了。 宫胤的手指深深陷入了枕内——景横波不是歇斯底里的人,她生气也很少通过砸东西之类的撒泼手段来解决,这一下砸得毫无留手,足见暴怒。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蓦然又转过脸。 景横波已经站起,一直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一言未发而眼神逼迫。 但那人,那人热度退去,又恢复了远山深雪一般的冷和硬,偏转的脸没有表情,线条清逸而坚定。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