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就打起来了,拳脚相加杯盘乱砸,好一番鸡飞狗跳的热闹。 当事人好像啥也没看见,自顾自喝酒,小二们臂上搭着毛巾,在打架的人群中蹿来蹿去,一脸见怪不怪的表情,时不时毛巾一卷,将那些飞起来的杯盘救下,滴溜溜甩手一扔,传回给厨房,一边大声报:“砸坏金边浅口碟一个……砸坏青花琉璃盏一个……砸坏双耳肥肚鹧鸪图酒坛一个……” 景横波一边看一边笑,笑着笑着目光闪动——这酒店的小二们,身手不错啊。 酒店里架越打规模越大,很多人看得兴起,跳起来就加入战团,现在大家倒把孟破天给忘记了。 人声纷乱,掌柜的一直似笑非笑瞧着,也不阻止,景横波目光开始渐渐在这店中小二掌柜身上梭巡,她觉得比起打架,这店里的人更有意思。 然后她就看见一个人,从二楼楼梯下来,经过掌柜的身边,出去了。 这人的走路姿态很奇怪,特别僵硬,全身关节像锈住了一样,但动作却又特别快,如果不是景横波一直感兴趣地盯着掌柜,根本看不见这个人。 这时候店里打得热闹,除了景横波,根本没人注意到出去的那个人。 景横波皱起眉,她莫名地觉得,这背影有点熟悉。 她闪上酒店屋顶,四面看看,糟糕,遍地白袍子红灯笼,到哪去找那个人? 只好再回到那个奇怪的店前,架已经打完了,打抱不平的那群家伙胜了,将混混赶了出去,过来温言安慰孟破天,孟破天醉醺醺站起来道谢,站不稳,险些倒进对方怀里,对方急忙扶住。 景横波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不是姿势,孟破天背对她,挡住了对方的动作,她看不见那一扶的动作,那人扶得也很君子,一触即放。 不对劲的是旁边站着的几个人的细微表情。 红色灯光暧昧地映射在那些人脸上,乍一看很正常,仔细看所有人眼光都向下,眉梢微紧,眼神聚拢。 当人在注意某一件事的时候,脸部的细微表情是不一样的。 几个人同时在注意一件事,那件事就绝不会仅仅是个扶人的动作。 那几个人没和孟破天多寒暄,随意说了几句就走了,看上去和任何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士没什么不同。 景横波等人走了后,压低了斗笠,走进了小店之中。 朦胧昏暗的灯光下,孟破天一身酒气,景横波在她面前坐下好半天,她才眯着眼睛将她认出来。 “哦……你啊……呃……女……” 景横波眼光已经将她上下扫过,实在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想要嗅嗅她身上气味,扑鼻的全是酒气。 “女……女……女……”孟破天还在结巴,景横波恶狠狠地盯着她,孟破天似乎清醒了些,舌头一卷,“驴子啊!” 景横波脸颊一抽,送酒过来的小二奇怪地看她一眼,心想这姑娘八成是个驴脸,没兴趣地将目光转了过去。 天色晚了,酒馆里已经没了客人,掌柜的上楼去休息,小二远远地在后堂收拾。 “驴子啊……”孟破天来了劲,一把抓住景横波的手,“上次……上次我冤枉了你……呃,我道歉……我道歉……” 景横波倒有些意外,哟,只听过喝醉酒不讲理的,这位喝完酒倒讲理了。 “但是!”孟破天的手狠狠一抓,声音铿锵,“割袍断义就是割袍断义!我还是不能……不能原谅你!你……你……你太无情了!你……你……我不想看见你,你走,你走!” 景横波阴测测地道:“行啊,不过你能不能先放开我的手再叫我滚?你这样我会以为你是个蕾丝边。”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