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媒婆松了一口气,她自己情路坎坷,因此更愿意看见有情人终成眷属,何况郑七小姐的遭遇多少和她有关,如今也算补偿了她。 此刻她坐在蒙府厅堂之内喝茶,等着蒙虎接回来新娘子花轿。二狗子作为陪同使,陪着蒙虎去接新娘,因为郑家诗书传家,蒙家却是武夫,据说郑家那批女眷存心刁难新郎官,发誓要让新郎接新娘时,念二十首最出色的催妆诗才许进门,这消息吓白了蒙虎的脸,景横波倒格格笑了一阵,手一挥让二狗子去了——除了曾经在玳瑁曲江“长诗惊风雨,短句泣鬼神”的“诗鸟”狗爷,还有谁能胜任这么光荣的活计? 蒙府的亲戚女眷们齐聚一堂,窃窃私语着最近的各种大事,免不了谈及那日暴雨天雷击祭坛的事情,都在说那雷电如何击毁祭坛,老王如何死而复生,那平王如何惺惺作态,那上苍如何被平王激怒,将他也炸成碎肉,说着说着就露出凛然之色,想不明白老王和小王子如何逃过那第一次天雷,又是如何莫名其妙出现,感觉忽然就出现在了那里,莫非那时候有人施展神鬼搬运之术…… 景横波注视着茶盏袅袅升起的烟气,笑了笑,神鬼搬运没有,女王搬运是有的。 说起来简单,平王坚持选了那可能暴雨的一日,就说明八成在祭坛有手脚,祭祀前一晚的鬼火,就是景横波和平王学了一手,用鬼火引走护卫注意力,让霏霏去查探了一番祭坛,果然发现平王在整个祭坛之下,埋了火药。 想必平王和负责祭坛整理的礼司官员有勾结,悄悄做了手脚,而且霏霏还发现祭坛某处有裂痕,裂痕里头,隐约露出黑色的物质。 等到次日,景横波看见那裂痕所在位置,被放置了用来焚烧罪己诏的青铜鼎,再看见祭庙飞檐上,借雨幕掩饰身形的人影,顿时明白了平王的打算。 焚烧罪己诏时,青铜鼎里已经做了手脚,留了一条向下的通道,火苗顺着青铜鼎而下,没入缝隙里,当缝隙被劈裂,炸药顿时被引爆。 景横波那时已经站到棚子最前端,隔空摄物,将老王和小王子都摄到了人群里,同时一心二用,指挥土石熄灭了明火,留下了一半的火药没有炸。 那时雨大,雷响,大家眼睛都睁不开,谁看得清爆炸那一刻到底发生了什么?谁看得清身边是不是多了一个人? 等到平王在土堆上做戏,在雷雨中骂天,故意让黑三手下高手以铁线引下雷电以示苍天厚爱雷电不劈,尤其等到他作死地骂出那句“若我不配请雷击之”的话之后,景横波让早已钻进土堆的霏霏,引燃了剩下的那一半火药。 想到那一幕,景横波笑吟吟喝一口茶,嘴里轻轻“轰”了一声。 莫装逼,装逼被雷劈啊亲! 炸死平王,再将老王和小王子移回台上,景横波大功告成,尔以神鬼之道骗人,我便以神鬼之道回之,轻松,省力,死得干脆利落。 景横波觉得,做个成全者的感觉也很不错,大荒的版图,用这样的方式,一样也在慢慢合拢。 等参加完蒙虎喜宴,龙家祖地一行,终于可以成行了。 景横波心情愉悦,放下茶盏,正要和身边孟破天拥雪说说闲话,忽然眼角觑见光芒一闪,感觉十分刺眼,她下意识回头,却未见异常。 此刻正午,日光正烈,可以发出光线的东西很多,但是这屋子四面轩窗,都半卷了细丝竹帘,遮挡了大部分光线,有些坐在窗边的贵妇,头上珠玉金钗,琳琅满目,难免在日光下发出各色璀璨光芒,但那些光线都是条线状,并不是景横波刚才感觉到的,好像有个大片闪闪发光的东西出现。 看身边孟破天拥雪,表情并无异常,景横波想了想,也许是自己眼花,便没有多想。 招待客人男女宾是隔开的,女宾在后院,男宾在前院,此刻宫胤耶律祁裴枢他们都不在她身边,她心中忽然有些不安,便和陪同她的蒙老夫人说了一声,独自出去散散。 后园的喜宴已经准备好,蒙国风俗,晚上这顿喜酒是重头戏,因此蒙府特地辟了一处院落,正好位于前后院之间的花园里,喜宴可以适当放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