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祁愕然回首,景横波想着耶律昙和耶律祁这两个堂兄弟,或许有话要说,便点了点头,带人先离开。 在转弯的山道上等了一会,没听见门开启的声音,却见耶律祁走了回来,景横波疑问地看着他,耶律祁脸上的神情比她还茫然,道:“什么话也没说,只是请我帮他看看他的水囊,说怀疑有毒,我查看过了,没事。” 景横波听着,也觉得古怪,忽听轰然一响,那边七杀跑过去看,欢呼道:“开了!开了!” 景横波颇有些惊喜,快步过去一看,果然那严丝合缝的巨门,正缓缓向下陷落,露出可供一人来去的缝隙,但依旧看不出门是怎么打开的。 耶律昙盘坐在门边的一块石头上,还是那个脸色和神情,淡淡地看着他们,道:“进去吧,里头是天门的火熔洞,直走,不要进入旁边任何的小洞,之后再过一片冰湖再向下,看见山谷,便是了。” “你不和我们一起了?” “开这门很耗力气,我得休息一会。但你们需要抓紧时间,这门一开,里头就应该有准备了。”耶律昙摇摇头。 景横波转头看看,正想安排谁留下来给他护法,耶律昙已经又道:“雪山禁制其实很多,我刚才带你们绕开了而已,现在不会有任何人过来伤害我,你们先走吧,我需要静心调息一会。” 景横波看他神情执拗,也知道天门弟子都这德行,冰雪骄傲,不愿被人看见衰弱之态,好在这一路过来,确实无人,她只得道:“如此你保重,如果伤势不能支持,就不要进去了,寻个地方好生休憩,回头我们来接应你。” “不必了。”耶律昙摇头,看向遥遥云天之外,“我应该不会再进去了,也不会留在这里等你们。这一路,算是我对询如救护之恩的回报,之后,江湖不见吧。” “那么,”景横波深深看他一眼,“保重。” 耶律昙默然,至始至终,他始终看向天边,那边一抹薄云如带,正缓慢正大片云团中挣脱。 直到景横波带着人消失在山洞深处,他才慢慢转头,垂下脸。 淅淅沥沥,地面顿时多了一大片紫黑色的血迹。 他喘息几声,慢慢摊开一直握紧的手掌,掌心里,一枚细长的金针血肉模糊。 天门特制的金针,只在内门弟子体内盘桓,用以助弟子“绝情忍性,成就神功”,一生无法拔除。 唯一拔除的那个,是先慢慢逆行金针,逼近心脏,最后在无奈情形下,金针碎裂冲体而出,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而他,在刚才一霎,看见那细孔,便知道了这门的唯一开启方法。 一条命,最大的牺牲。 他垂着脸,轻轻喘息,唇角一抹骄傲而又惨淡的笑意。 天门历史上,第一个瞬间强力拔针的成功者。 针早已和经脉血肉相连,强力拔针那一瞬,经脉俱碎,五脏全毁。 所有内门弟子都知道的事,所以这么多年,哪怕日日忍受痛苦,也无人敢于尝试,甚至连想一想,都觉得惨烈。 死亡并不可怕,历经痛苦的死去,才需要勇气。 世间最大痛苦,他承受过,并成功了。M.iYigUo.NET